第三部 第二十八章 南武之智6(2 / 2)
丁亨利道:“在石郎庙中,我也暗中观察过他,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而且这人性子很直,说到做到,那一路上他就没有暗中审问。”
这人又是哼了一声,道:“路上真没审过么?”
丁亨利道:“在南安城外,末将就已命人将那天遁音装到关郎莫的笼子里了,他们毫无觉察。一路上我每时每刻都派人监听,从不曾见他私自审问过。楚休红虽然冥顽不灵,但这人言出必践,不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
丁亨利说我冥顽不灵,指的就是我几次拒绝投向共和军吧。不过他说我言出必践,倒也不是坏话。我不由暗自得意,心中却也感激丁亨利对我的评价。只是隔壁这个人的身份实在令我生疑,丁亨利和郑昭都是共和军中首屈一指的人物,我认识的五羊城人物,大概只有何从景才有这个身份能让他们如此恭敬,可是这人明明并不是何从景,何从景也谅必不会轻身北上帝都的,这人是谁?
这时又听得丁亨利道:“公子,你这般担心楚休红么?”听到他说“公子”二字,我心中突然一闪,想起了一个人。
南武!苍月的儿子南武!我曾听丁亨利说起过这个人,他对南武极为推崇,我还记得他说南武是“人中龙凤”,说共和之帜虽是苍月公举出来的,但能把共和付诸现实只有南武公子。当时听了大不以为然,我见过的何从景。文侯都是一世之雄,实在不相信这个名不经传的南武公子能和这两人匹敌。但他能够得郑昭和丁亨利两人的效命,定是不凡之人。
这人又沉吟了一下,道:“甄励之以诈术权谋驭人,纵然得势于一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楚休红能够转到我们这一方么?”
丁亨利这回倒也没犹豫,道:“很难。但此人对帝国却也并不如何忠诚,只求世无战乱,这一点倒与我们暗合,应该可算同路之人。”
我有点哭笑不得。我自认是忠于帝国的,可是在丁亨利看来,我倒是和共和军靠得更近,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这人又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何,那就尽量争取他。甄励之瞒过我们,但迟早都会告诉他的,到时就看他有没有共患难之心了。”
他的话中大有哀叹之意,如果不是身在这个地方,我都要哀叹一声。这时他忽然大声道:“店家,结帐了!”
他喊得很响,楼板上踢踢踏踏地一阵响亮,想必是那跑堂的过来了。我连忙将碗往桌上一放,闪身翻窗而出,回到自己房里,顺手将窗子关上了。关上门,还听得那跑堂的在大声说着“几位爷没等到朋友么?下回再来”之类的话。
我坐回位子上,冯奇正在吃着一片肉片,他也听得外面的声音,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我没有说什么,等外面的声音静下来,才小声道:“冯奇,结帐吧。”
冯奇有点尴尬地道:“将军,我没带钱……”
我从怀里摸出几个银币,交给他。这一桌酒菜吃了没多少,冯奇咽了口唾沫,又夹了块肉片放进嘴里,才向外面道:“店家,结帐了。”
那跑堂的过来,一看里面,道:“两位爷,这么快就吃完了?”我看了看桌上,碗碟里还有不少剩的。我道:“打个包回去吧,我们有事得走了。”
结完帐,我刚走出门,便闻到外面一股烧焦了的臭味。我吃了一惊,只道身上被烧坏了,但我和冯奇的衣服都是棉布的,这味道却是烧毛料的味道。我道:“冯奇,你身上是不是被火烧着了?”
那正在收拾桌子的跑堂闻言抬起头道:“两位爷,没事,这是方才刚来的那客官烧了一块帕子,扔在这垃圾筒里了。”
我呆了呆,那跑堂的手上拿了个拉圾筒,正把桌上的肉骨头之类抹进去,里面有一团黑黑的东西。棉布被烧不是这样的,只有丝绸点着后才会缩成黑黑一团。我道:“他们做什么要点这块帕子?”
跑堂的笑了笑,道:“多半是嫌帕子脏了。那几位客官出手可大方得很。”言外之意,大概在旁敲侧击我的小帐给得不多。我没理他,和冯奇下了楼,走出门去。
马匹早已带回去了,我让冯奇先回去,自己快步向文侯府走去。天已黑下来了,文侯府这边一直不算热闹,街上也冷冷清清。我刚走到文侯府门口,正要让司阍通报求见文侯,还没开口,迎面正有一个人出来,一见我,便叫道:“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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