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章 归乡之路3(2 / 2)
我默默地念着这首诗。这首诗只是天机法师口占而成,我也无法体味出里面有什么高妙,但那种隐隐的悲天悯人的情怀,数十年后,依然如在目前。
帝国军和共和军,都只是人而已。记得我和路恭行在助守北门时,路恭行对那老琵琶师这么说过。可是没什么不同的两军成为势不两立的敌手,如果说士兵本身,根本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说到底,只是为了帝君和苍月公两个人的名份而已。可是苍生何辜,为了英雄们的事业,他们就该如蝼蚁一般死去么?
长风吹来,涛声一阵接着一阵,依稀似有千军万马,又似呜咽之声。
陶守拙没有食言,第二天我们一起来,唐开已在门外等候。我刚走出去,他向我拱拱手道:“楚将军,周陶两位都督已为诸位将军备好车马,由我护送将军入帝都。”
我倒小小吃了一惊,陶守拙好象迫不及待地要让我走似的。我本以为他最多给我一辆车,几匹马,没想到他还派人来护送。我道:“两位都督错爱,楚某实在感激涕零。”
唐开道:“本来两位都督有意请楚将军盘桓数日,要向楚将军打听一下战况,只是为帝君贺寿的贡使马上就要出发,不可误了行程。”
原来如此。我道:“我去向两位都督拜谢辞行,请唐将军带路吧。”
我跟着唐开到了都督府。没想到,周诺居然还在练刀房,看样子昨天在练刀房见我也不是他故意折辱我,而是他习惯如此。我向他跪谢后,他也只是不冷不淡地说了两句“一路平安”之类的话,不知陶守拙跟他说了些什么,以至于他对我一下毫无兴趣了。
陶守拙倒很是热情,跟我寒喧了一阵,还对我不能留在西府军大表了一番惋惜。若非我知道内情,只怕要以为是他力主让我留下而周诺不同意了。我一向对这等两面三刀的人物不甚相能,也只是嘴上客气了几句,心里只是暗笑。
辞别了周诺和陶守拙,出了北门,由西府军在渡口的卫兵送我们渡江。贡使一行有两百余人,十二辆大车,十辆装货,一辆是文贡使所乘,另一辆则由医官乘坐,防备路上有人生病。我们则是两辆车,两匹马。我和吴万龄骑马,她和两个女子一辆车,张龙友和薛文亦。秦艳春一辆车。贡使有两人,唐开充任的是武贡使,不乘车,文贡使是一个叫焦文裕的文官充任。
一上大江北岸,距帝都还有一千余里。车每日可行百里,十余日也可抵达。也只有这时,才真真切切地感到帝都已近在眼前了。
帝君的寿辰是三月二十三日,还有近一个月,按理,这贡使走得再慢,一个月也能到达帝都了,不至于要那么急法。陶守拙迫不及待地要送我走,也许是怕我留在符敦城会夜长梦多吧。不管怎么说,他没有把我按上个逃兵的罪名,总还算是忠厚,我还得感激他。
唐开部下中有个叫夜摩大武的很是健谈,因为他是走在队伍最后,和我相并,一路跟我聊个不停,我向他打听了很多天水省的物产风俗。
天水省因为雨水多,盛产茶叶和蚕丝。北地太冷,养不好蚕,所以蚕一向出在大江以南,但养蚕的桑树却不知为何只有在天水省长得最好。以前和平时期,每年一到秋季,天水省便挤满了四处来收取蚕丝以及绸缎的商人。但自苍月公叛乱以来,兵荒马乱,五羊城的商人被阻断了路途,而符敦城的蚕户也无心再养蚕,去年的蚕茧收成很差。西府军入主天水省后,鉴于民生凋敝,便大力发展蚕桑,听说今年的蚕茧又会有很大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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