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现实是残酷的（1 / 2）

他抬眸看向姬家里面狐疑得望出来的那些目光，尴尬地点了点头，开车调转方向，快速离开青阳山。

而此时此刻，躲在暗处的娱记爆料记者张程兴奋地看着照相机中存储的那些照片，心中得意极了。

市长的儿子接连好几天都到t市黑道老大的姬家门口留恋与惆怅，还总是借口是找同学，真是有意思。如果把这个消息刊登在头版头条的话，那一定会成为爆炸性新闻。

不管他们这些人私底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但黑白两道的人聚在一起，势必会让t市的人们争相猜忌，网络上也绝对会掀起一番狂潮。

张程悄悄地消失在角落处，下山的路上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这次老板肯定会给升职加薪的。而且，他很快就会成为娱乐界知名的记者，那身价肯定是上涨许多倍的……

就这样，张程做着美梦回到了娱记公司，直接找到了公司的老板——郑总。

在此之前，他已经把手头上一些关于端木珩的信息交给了郑总，希望他能够全权支持自己的行动。

郑总看到这则消息的卖点很高，之前还点头赞许了张程的做法很不错。

但是，张程一进入郑总的办公室，就明显觉得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

关好门后，张程走向郑总的办公桌前，点头哈腰地说道：“郑总，我刚刚又拍了一组照片，而且这次有听到端木珩是去找姬三少的老婆……”

“小张啊，你先听我说吧。”郑总尴尬地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向张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道，“我知道，你为了这条新闻暗地里吃了不少苦，甚至还很费心地躲过凌天集团的监控系统，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记者，咱们娱记最缺乏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

张程的虚荣心被填满，开心地扬起唇角，一扫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颔首谦虚地说道：“是郑总和组长教育有方，我们这些手下才会兢兢业业地工作，争取为公司找到更好的新闻报道。”

郑总眼里闪过一抹不忍心，如果不是上头有令，他也很希望手下的每一位员工辛苦跑来的新闻都能够刊登上报。

但是……

郑总轻叹一声，无奈地望着张程，感慨地说道：“你这则新闻的奖金，我会双倍的给你。但是，这条新闻，只能销毁，不能印刷上报，更不能泄露出去。”

张程还沉浸在被郑总夸赞的喜悦里，忽然感觉浑身像是被浇了冷水似的，如果此时是在室外，只怕早已冻得浑身冰凉。

他的声音拔高了许多，尖细又充满了疑问：“为什么？！之前您明明都已经答应好了的，而且我为了这件事已经连续在大冬天里蹲点……”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郑总安抚着张程，让他坐在座椅上，自己也回到办公椅以后，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张啊，咱们上面还有总局在罩着，所以你在跟我说这件事以后，我就提交上去等待审核。谁知，被端木市长知道了，勒令这则新闻不许上报，否则t市所有的新闻媒体都会在瞬间土崩瓦解。而且咱们公司只是相对来说比较大一些的企业，但终究是斗不过总局，更斗不过人家端木市长啊。”

张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也十分不舒坦，他抿着双唇，眉头紧紧皱起，“郑总，这样对我们来说太不公平了，端木市长凭什么可以只手遮天？他儿子跟黑道的凌天集团一直有来往，难道没有侵犯人们的道德底线吗？黑白不相交，他们却不顾一切地跟黑道来往，简直就是败坏风尚！对于这样的行为，我们应该打击并且曝光，而不是一味的趋炎附势！”

“张程！”郑总面色微僵，也有些心虚。他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也算是趋炎附势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咱们只是捕风捉影，没有确切的证据。倘若你把这件事情强硬地捅出去，那我们要承担的后果是根本无法估量的。到时候，可能会被告诽谤或者诬陷，不单单你我二人没有工作甚至倾家荡产，连外面那些辛勤工作的员工们，都没有工作可以做了！”

张程的脑子里嗡嗡作响，郑总所说的这些事情他都懂，想起自己那新婚的妻子才刚刚怀孕三个月，孩子都还没有出生，难道就让她没了丈夫吗？而自己现在有份稳定的工作，对家里来说也是极好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把这个还没有十足把握的消息暴露出去完全没有胜算，更没有什么好处可言，张程心里也已经迫于现状，不得不屈服了。

“怎么样，小张，想好了没有？”郑总的神色也变得淡定下来，他知道在利益和现状面前，没人会不妥协。

张程落寞地垂下肩膀，淡淡地说道：“一切就听郑总的吧，我知道了。”

“那好，你先出去吧，把资料都整理好以后再销毁。记住，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否则你的工作保不住，被告上法庭后，恐怕也要承担后果的。”郑总郑重地提醒着他。

“我有分寸，谢谢郑总的提醒。”说完，张程转身便走了出去。

他烦躁地拿着相片和自己整理好的资料，走到工作间的粉碎机前，全数到了进去，直接绞碎，就连那些存档在u盘里的照片和资料，也全都拿到电脑前删除，一点也不留。

最后，张程难过地垂下头，望着桌面上一张白纸发着呆。

这时，旁边的同事扭过头来看向他，失笑地说道：“怎么，郑总刚才批评你了？没道理啊，前两天郑总还跟我们夸你说，你最近表现不错。于是我们这些人猜测你很有可能会正在追什么大新闻呢。”

说着，他挪动着转椅凑上前，低声神秘地说道：“哎，咱俩关系这么好，你透露一点消息给我呗？”

张程的眼眶里积聚了太多的泪水，他辛苦地追了好几天，就是为了在新闻刊登好后被同事们争相夸赞。可是现在，他的心情一落千丈，哪里还有调侃的心态？

越想就越是觉得心里难过，他脸烦躁地趴在桌子上，不耐烦地说道：“别搭理我，我把资料全都弄丢了，哪里还有什么消息！”

“唔……好吧，那你节哀顺变。”同事同情的拍了拍张程的肩膀，他知道对于一个记者来说，丢失报道资料比什么都严重，也就没再跟张程打趣。

“啪嗒”一声轻响，张程的泪水轻轻地落在那张白纸上。透过缝隙里的光线可以看到，它慢慢地在纸上晕开，最后慢慢干涸。

张程痛苦地抖动着肩膀，心里把对端木珩这件事情的热忱全部都打散，无声痛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