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谋深算亦失算(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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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上,曹操低头缓行,不断叹息。

曹丕小心翼翼地跟随其后。

“父亲。若关羽要去,父亲将如何?”

曹操未语先叹。

“唉!事到如今,还能如何?”

曹丕听了,头虽低着,眼里却露出了凶光,但他对曹操开口时,又显得小心翼翼起来。

“父亲休急,还可令群臣献计嘛。”

曹操仍是摇头。

“恐已无计。”

“父亲,可否请张辽将军共议?”

曹操听了,神色仍然沮丧,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关羽回府,又去向二位嫂嫂请安。

“关羽向二位嫂嫂请安!我出征以来,不知嫂嫂可安好?”

甘、糜二位夫人见关羽又获胜而归,神色喜悦。

“我等安好。二弟此番出征,可知皇叔音讯?”

关羽见问,顿了片刻才开了口。

“回嫂嫂,未知。”

见关羽似有难言之情,甘、糜二人对视了一眼。

“既如此,二弟且去吧。”

关羽又怔了怔。

“那,关羽便去了。”

关羽说完,满怀心事而去。

甘、糜二人见关羽神色反常,又疑惑地对视了一眼,才起了身。

甘、糜二人黯然回到后堂,无精打采地坐了,糜夫人便开了口。

“姐姐,今日二弟,神情不对,似有隐情未讲。”

甘夫人已抽咽起来。

“我知矣。定是皇叔殁了,二弟怕我等伤心,不忍相告。”

糜夫人尚未想到此,听后顿时慌了神。

“那,我等如何是好啊?”

甘夫人泪眼相向,竟忍不住大哭起来。

糜夫人也大哭起来。

哮天神色喜悦,一蹦一跳地路过中门。突然听到哭声,他疑惑地听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哮天来在后堂门口,见二位夫人哭得十分悲伤,颇为惊讶。

“二位婶婶,为何哭啊?”

甘夫人抬起泪眼,看着哮天。

“皇叔他……”

甘夫人悲伤得说不下去。

哮天一听,反而乐了。

“二位婶婶,皇叔健在呀!已有消息,为何反哭啊?”

二位夫人听了,顿时转悲为喜,一齐惊问。

“果真?”

“当然!哮天怎敢骗二位婶婶。”

哮天一本正经。

二位夫人听了,顿时喜出望外。但她们马上又生疑了。

“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听随少爷出征的兵哥哥说的。我也不信。可他们说:在阵前亲耳听到,皇叔即在河北。”

甘、糜二人困惑了。

“既如此,二弟为何说不知?”

糜夫人顿生怒容,指着哮天。

“去请你家少爷,说夫人有话要问。”

哮天去后,糜夫人又开了口。

“姐姐,二弟知消息不报,可知为何?”

甘夫人也正在想此事,可是却想不出个头绪。因为若说关羽变心,她深知关羽未变;若说关羽贪图曹营富贵荣华,她深知关羽视富贵荣华如浮云,将曹操所赐之物尽交她收管;别的还有甚么呢?甘夫人自己都说不上来。听糜夫人如此一问,便反问了一句。

“为何?”

“我左思右想,皆不能断言。今二弟已封侯,莫非他贪恋功名?”

甘夫人听了,想了想,才开了口。

“有理。男子汉大丈夫,皆思名垂青史,纵不贪利禄,谁不想功名?”

“是啊。二弟若如此,亦无可厚非。只是我姐妹日夜苦思皇叔,二弟今有消息,不当隐瞒。”

甘夫人没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关羽在书房沉思,正在思考如何将刘备消息告之二位嫂嫂。

“兄长之消息,我该如何告诉嫂嫂呢?”

这时,哮天进来了。

“少爷,婶婶请您去问话。”

关羽闻言,立刻动了身。

关羽来到后堂,甘、糜二人神色冷淡。

关羽进门施礼,二人也未说甚,只是示意关羽坐。

关羽也觉出了气氛不对,坐下后便问起来。

“二位嫂嫂召我问话,不知何事要问?”

“二弟,皇叔在袁绍处,你可知道?”

甘夫人单刀直入。

关羽听了,已知二位嫂嫂动气原因,神色并无异样。

“知道。”

甘夫人面露恼色。

“那此前问及,你为何说不知?”

“我有两事,尚难决断,也不想嫂嫂着急,故想暂缓告之。”

糜夫人也很生气。没等甘夫人开口,便责备起来。

“我与姐姐,日夜思念皇叔,二弟当知。既有皇叔消息,当即时相告,以慰我与姐姐之心才是啊!”

关羽听了,急忙道歉。

“嫂嫂说的是。关羽疏忽,请嫂嫂见谅!”

甘夫人听关羽说有事难断,怒气才消了些。

“适才你说两事难断,哪两事?”

“去见兄长,嫂嫂必往。如今袁、曹两军交战,彼此为敌。嫂嫂安危,如何必保无失,我尚难决断。”

甘、糜二人听了,都点起了头。

关羽见二位嫂嫂点头,又开了口。

“再则,方斩袁绍二员爱将,我去河北,袁绍必不容我。我死不足惜,然兄长必争,势必累及。亦令我难于决断。”

甘、糜二人听了,不觉为难起来。

“那,如何是好?”

“我已着孙乾往河北探虚实。投兄之事,尚须缓图。二位嫂嫂休急。”

甘、糜二人听了,连连点头。

关羽回到书房,神色烦恼,坐立不安。

张辽满脸笑容,在门口咳了一声。

关羽闻声,急忙相迎。

“噢,文远,请进!”

张辽满脸笑容,进门一揖。

“听闻兄长阵前得知玄德音讯,特来贺喜!”

关羽苦笑了一下。

“兄长虽在,未得相见,何喜之有?”

张辽仍笑着,但话题变了。

“兄与玄德之交,与弟与兄之交,如何?”

关羽笑了笑。

“我与公,朋友之交也。我与玄德,朋友而兄弟、兄弟而主臣也,岂可共论?”

张辽听了,并不介意,又笑着开了口。

“今玄德在河北,兄往见否?”

关羽神色郑重。

“昔日之言,安肯背之?”

“兄斩袁绍二员爱将,赴河北恐凶多吉少啊!如之奈何?”

“得见兄面,虽死无憾!”

关羽神情慷慨。

“兄虽死无憾,玄德岂肯坐视兄死?若玄德相争,必被累及。如此,岂不害了玄德?”

关羽一听,良久无语。

张辽见了,叹了口气,试着开了口。

“兄可否再留身于此,待丞相灭了袁绍,再做他图?”

关羽摇了摇头。

“文远。”

“嗯。”

“关羽思兄,日久益甚。今已得音信,请丞相勿失前诺。文远可否为我致意?”

“丞相深爱兄长,日久益见真情。文远亦难舍兄长离去。既然兄长去意已决,文远自当回禀丞相。”

张辽说完,含泪而去。

看见张辽含泪而去,关羽也禁不住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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