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复生(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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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老样子,打过去哄她,可是这一回,她接了没说两句就砸他电话,不然就是不接,再到现在就是根本打不通,不在服务区了……

这一寸寸的冷淡,直教人心烦得什么事儿也做不下去。

他再一次按下拨打键,嘟嘟嘟地响了许久,一直响到即将出现通讯提供商的客服录音时,电话突然通了。

“喂,小汐,你现在哪里?”那里少见的安静,隐约传来似乎是脚步的声音。

梁安宸着急了,又急急唤了几声。

直到那脚步声显得更为脆响,仿佛是拿着电话的人走到了一个更为空旷的地方。

梁安宸莫名地觉得不安,开始后悔,之前秦汐往他身上装跟踪器,玩得不亦乐乎,他自己却从来没有意识到某一天对方会不见了,让他寻不着。

“你真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低沉,略略沙哑,熟悉的优雅声线里,仍是那一惯的高傲不可一视,让梁安宸紧拧的心一下砰砰砰地激烈狂跳起来。

“你,假面?!小汐现在你那里?你在哪里?我告诉你,不准你碰她。你别以为你是兽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梁安宸,以前我的确是觉得我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世上没有什么我不能得到的。可是你们却让我懂得,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是我想要就能有的。可也正因为如此,得不到的才总会觉得——最美!”

深深的喘息声,伴着女人低低的傲娇,从电话那头轻轻飘来。

却似一把看不见的大手,一下撕裂了他的世界。

“小汐——”

谭晓敏再次醒来时,只觉得那窗口射进的光线,柔和得就像春日晨曦,嗅着空气里有淡淡好闻的香,她眨了眨眼,看清了窗口那层层起伏的蕾丝纱帘,花纹精美得让人叹息。

真美啊,她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东西,只除了当年心爱的那个他,送她的上海口风琴上,有用金色的漆描绘的那种西洋图案。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吧,瞧着那被风吹得飘飘荡荡的纱帘,许久许久,舍不得移开眼,就想着要是能摸上一把,感觉一下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就太棒了。

于是她想撑起身子,却发现浑身软弱无力,但感觉并不像当年病中,幕地感觉肚子有些饿,想吃东西。咽了下喉咙,就觉得干涩涩的,再咽,竟然有些火辣辣地疼,疼得她下意识地叫出了声。

“妈,妈,我口渴……环环……”

随即,一碗水递到她眼前,一只大手托起她的身子,将碗送到她嘴边,她口里干得厉害,就用力喝了一大口。

水有些稠稠的感觉,细细抿了抿,竟然还有米粒子,带着甜甜的香糯味儿,是米粥。用舌头轻轻一顶,就化了。她能感觉得出来,这应是上好的北方大米,可是在她近些年的记忆里,他们一家自被赶出京城,这种香味已经是儿时的记忆了。

她压下了喝光了粥仍是觉得丝毫不解渴的感觉,咽咽喉咙,声音仍然嘶哑地问,“妈,你不是又找货郎买这种米吧,贵得要死,根本没必要。我吃糠就行了,这米留着多给环环做几顿粥,她最喜欢吃这个,还有梅儿……”

屠征听得这细细的一句嘱托,心头顿时一阵翻涌,心疼,难受,不舍,矛盾,更有愤恨,自责。

他顺手抽过床边的抽纸,为女人擦去唇角的汤渍,又被女人抓着大手嘀咕起来。

“呀,妈,这是什么?这是纸吗?好软,好白。你也太浪费了。就算刑阿姨他们也偷偷捎东西来接济我们,可是这种东西拿来也实在太奢侈。我们……”

“晓敏。”

屠征再也忍受不了,脱口唤出,将女人的小脸抬了起来,一双深眸深深望进那双仍有些迷糊不清的大眼,粗糙的大手抚过娇容,竟仍同当年初识,一分未变。

谭晓敏眨了又眨眼,呼吸一点点急促,心跳砰砰地加速,脸上也渐渐浮起了激动的红晕,嘴巴也慢慢张大,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屠征叹息一声,不禁笑谑,“你再把嘴巴张那么大,我可要吻你了。”

“阿征!”

细滑的小手一下握紧了那只大大的温暖的大掌,紧凝的大眼里,迅速积蓄起一层盈盈波光,他唯恐声音再大点儿,就会把那片波光给震碎了去。

只能压低了声音,用着他平生仅有的、全部的温柔,说,“晓敏,这里是京城,我们的家。这里的东北大米多的是,刚才米粥里还渗了些羊奶给你补身子的。阿姨说你长时间没进过食,肠胃虚弱,要慢慢来。呵,这种面巾纸家里也多的是,你不用cao心。未来,都由我照顾你。你只管好好地把身子养好……”

她的手一紧,打断他的话,说,“阿征,你,你变了。”

屠征一笑,抚抚已经爬上皱的脸颊,“老了。”

谭晓敏横了一眼,那眸中秋波,荡得屠征心头似窜过一道电流,心动依旧。

“哪有。我是想说,你好像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城里人是这么说的吗?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怎么找到我和妈妈的,还有环环,你看到她了吗?”

得,还是老样子。一有精神儿,就特别能唠叨,喋喋不休的模样,就像那啃着松粟子的小松鼠,他爱极了她这副单单纯纯的模样。

“晓敏,我们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了。我们的女儿环环已经长大成人都当妈妈了。你和我,已经是做公外婆的人了。”

“啊?”

谭晓敏惊讶地低叫一声,转眼,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容颜依旧。而身边的男子,鬓角已悄悄添上霜雪岁纹。

她如何能想到,自己这一睡,竟已经过十年两茫茫。

卫东侯把车停在大门口,久久没进屋,肘着车窗,手抚着额头,兀自纠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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