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第310章 天人永隔（1 / 2）

司徒君宁淡然一笑，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呢！如此美人，我想何荣若是知道的话……”司徒君宁故意坏坏一笑，盯着青黛的眼睛。

青黛忙用手捂住眼睛，娇滴滴道：“小姐，您又拿奴婢寻开心了。”

不过，这等日子估计是过不久了，在不需多久，司徒君宁就要出嫁，若是那时，只怕这主仆二人很难再次相见。

想到这些，司徒君宁顿时感到一阵忧伤，嘴角的笑容渐渐僵住，眸子里闪过不易察觉的伤感。

青黛松开手，发觉小姐神情异样，当忙上前询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司徒君宁美眸一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可她的眼中却透露出难舍的神情，拉住青黛的小手，语重心长道：“青黛，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过得好，我这一去，还不知是福是祸，以后见面的日子可就是少了。”

语毕，她眸子已是湿润。

青黛眼泪一下子飙出眼眶。方才，小姐没有说出，她心里的忧伤被害羞掩埋住了，如今听闻小姐此话，她心里酸酸的，小姐待她如姐妹，这等主子，只怕这辈子打着灯笼也寻不到几个。可惜，再过不久，小姐即将嫁人，而自己只怕再也不能侍候小姐左右了。

泪水肆意流下，青黛心口说不出的疼。为自己心疼，为小姐心疼，可她却只能听天由命。

“小姐，奴婢……”青黛已是泣不成声，话刚开口，却再也说不下去。

司徒君宁伸出双手，紧紧抱住青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青黛，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想必分开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

说出这话，司徒君宁却是心里难过起来，相聚，谈何容易？以后，她就是平王府的人了，那时候，即便是想将青黛接过去，亦不是容易的事了。

青黛重重点头，泪珠凝结在睫毛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些时日，司徒君宁静静等待，待嫁的心情并不十分舒心，只因，这里，她还有牵挂。对老夫人的牵挂，大哥，温姐姐，更重要的是母亲。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佟氏说过不要她在前去探望，任凭司徒君宁说破了嘴，老夫人亦是没有答应她再次前去探望佟氏。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安，母亲的身子只怕撑不了多久了，若是这样下去，如何是好？若是连母亲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到，司徒君宁是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这日，天气甚好，明晃晃的阳光照进窗子，似是夹杂了一些刺眼，司徒君宁用手遮住眼睛，抬眸望向天空。如今，亦是盛夏时节，院子里的大树上，蝉鸣阵阵，空气中隐隐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母亲，这日子，您过的可是还好？”司徒君宁对天而叹。

正当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急促的走过来。

司徒君宁转眸看望之际，便见罗妈妈气喘吁吁已经到了凝香阁正房。

还不等司徒君宁开口询问，罗妈妈已是先开了口，目光有些焦急，双手紧紧攥住帕子，手心全是汗，微微镇定，罗妈妈道：“六小姐，老夫人让您快快过去一趟。”

这话儿，司徒君宁听闻，震惊！

是的，震惊，老夫人从未这样焦急过，如今以来，定然是发生了事儿，她的心跳加快，急急询问道：“什么事儿？罗妈妈，快带我过去吧！”

她哪里还来得及去换衣裙，如今她内心焦急，只愿一步就能到了寿康苑。

一路小跑，好不容易到了寿康苑，司徒君宁径直推开大门，急急奔向正房。

正房内，老夫人面色凝重，见六丫头来了，抬眸爱怜的看了她一眼，一招手，“六丫头，过来。”说罢，她瞅了一眼罗妈妈，又道：“你暂且将其他人带下去吧。”

罗妈妈意会，赶紧带将其他人带了下去。

如今，老夫人这才紧紧抱住司徒君宁，语气缓慢道：“六丫头，你母亲她去了。”

去了？这一刻，司徒君宁感觉到一阵恍惚。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不给她一点儿准备，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双眸睁得大大的，半晌都不说一句话来。

老夫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深深一叹，道：“六丫头，这对于你来说，兴许不能接受，我这心里亦是不好过，但是对于她来讲，这许是一种解脱，这些年来，她忍着痛一直坚持着，只是为了见到你。如今她见到了你，知道你过的还算可以，又要嫁人了，她这心里已是十分喜悦了。”

这些话儿，司徒君宁何尝不懂？可是，那是生她的母亲，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孝顺母亲，她就如此匆忙的去了。她的心里，无法接受。

半晌，她眸中竟然没有一滴泪珠。并非她不心痛，而是痛到哭不出来。一切太过突然，她根本就不会想到，太快了。

良久之后，司徒君宁微微垂泣起来，继而呜呜大哭，紧紧抱住老夫人，满心的情绪一下子释放出来。

“六丫头，若是想哭，你就哭吧。”老夫人并不去劝她，如今就算劝说，她亦是听不进去。如此，还不如让她哭出来，这样，兴许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司徒君宁听闻此话，更是痛哭流涕，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直到她哭干了眼泪，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她才止住哭泣，从老夫人怀中抽身出来，抬眸望向老夫人，缓缓道：“祖母，我可以去看一眼母亲吗？宁儿还有很多话没有和母亲说。”

老夫人默默点头，瞅了一眼密室的门，叹息道：“去吧。”

司徒君宁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密室。她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十分沉重，好似下一刻她就走不动一样。她的心，亦是沉重万分。

当她打开大门，抬步进去，放眼远望，只见大哥亦是在这儿。虽是惊奇，但却并不意外，既是大哥早就知道母亲还活着，今日的事儿自然是知道了。

“大哥……”司徒君宁轻声叫道。

司徒君政闻言，回眸看了一眼六妹妹，起身走到司徒君宁身侧，淡淡道：“六妹妹，母亲临死都念着你，说这一世对不起你。”

司徒君宁并未答话，而是盯着司徒君政的眼睛，半晌后，她才淡漠的点点头。

大哥对她的隐瞒，她并没有记恨，但他的做法却是伤了她的心。即便是利用自己，他亦是可以如实相告，那样，她也不会与大哥计较。可是如今，她感到大哥与她之间的关系变得淡漠了。

察觉六妹妹的异样，司徒君政忙上前一步，伸手拽住司徒君宁的衣袖，缓缓道：“六妹妹……”

司徒君宁轻轻一笑，忙抽开了衣袖。

她是不会将自己内心的一切告诉大哥，这话儿若是不说，她们之间还是可以如同以前一样，但一些话儿若是说出口，只怕这兄妹之间的感情顿时就会土崩瓦解。

“六妹妹，对不起。”司徒君政真诚的道歉，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六妹妹，我并不是故意隐瞒，其实这件事儿，我只是最近才知道，那时候，尤氏已死，五妹妹亦是嫁出去了。”

这样？司徒君宁回眸望向大哥，疑问道：“真是这样？”

司徒君政重重点头，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前些日子，我有一次前来看望祖母，却发觉祖母神情不对，而后这室内有奇怪的声音，当时我十分意外，但并没多问。后来，祖母亲自告诉我这些事儿，当时我和六妹妹你的反应一样，不敢相信，但是后来我渐渐能够理解母亲的心思……”

司徒君宁默然点头，眸中闪过晶莹的泪珠。

“是的，母亲是令人怜惜的。”司徒君宁补充道。

司徒君政心里微微镇定下来，他是有口难言，其实，这件事儿他一早就知道，但老夫人不让他说，还有就是他的确存了一些私心。但是如今，他不想让六妹妹失望，便与老夫人一同编了这样一个谎言告诉司徒君宁。

可在他内心，却是深深的歉疚，她甚至不能原谅自己所做的一切。

每每看到六妹妹单纯却深不可测的眼神，他的罪恶感更加深。

“母亲，她睡着了，永久的睡下了。”司徒君政淡淡说道，心里除了忧伤，更是难舍。

这些年来，他偶尔来这里见到佟氏，佟氏都会给他一些指点。提防小人，刻苦读书，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做出一番成就来。这些年，这些信念一直促使他成长。

“也好，如今母亲再没有悲伤，亦是没有疼痛了。”司徒君宁深深叹息一声，缓缓闭上眸子。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悠然滑下。

即便是如此劝慰自己，她心里亦是不舍，她才刚刚知道母亲的存在，母亲就这样去了。一切好似做梦一般，梦中她与母亲相见，梦醒时分，母亲就不在了。

可这分明又不是梦，让她无法接受。

“六妹妹，莫要太难过了。”司徒君政小声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