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第300章 貌合神离（2 / 2）

眼前的人儿，没有往日的光鲜亮丽，倒是多了几许沧桑。这人的生命，只有几十年而已，她应当为祖母做些什么了。燕凌毓微微一笑，默默点头，道：“的确，是该回去了。”

这是早晚的事，他有把握，司徒君宁一定会是他的。但是如今，他不能逾越半步，只因他实在太明白司徒君宁的性子。若是惹急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世子，请保重。”司徒君宁不冷不热道。

这个人，真的会是自己将来的夫君？她不敢想象，若是有朝一日，她与他朝夕相处，会是怎样一种情形，每每想起，就会有种后怕。

此刻，燕凌毓柔和一笑，凤眼微微睁开，黑夜中，他仿佛在窥视司徒君宁的内心，但对方太过模糊，他猜不透对方的心意。

倏然离去，凝香阁正房内顿时空荡荡的。

司徒君宁心里亦是空荡荡的。

可是，她的脑子却十分清楚，无论何时，都不可掉以轻心，不能因情感迷失了心智，否则，若是燕凌毓是个不可靠的人儿，她的结局与前世又有何异？

缓步走向床榻，一骨碌爬到了软软的床榻。

青纱帐，微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司徒君宁透过窗子向外看去，月光依旧淡淡，照不清离人的身影。

“燕凌毓，难道这是命吗？你我这一世注定要在一起？亦或是那个荧光石头，就是牵引你我的媒介？”想到荧光石头，司徒君宁转眸侧脸望向梳妆台，一切安然无恙。这石头并未发出任何光芒，好似之前的事儿都不像是真的。

一夜无眠，司徒君宁做了冗长的梦。

梦境中，她只身处于一处桃花园，这花园中，桃花开得正艳，她轻盈的踏在园中，一切风轻云淡，她心情亦是十分舒畅。然而一阵狂风过去，桃花落了一地，司徒君宁眸子顿时闪过点点泪光。她欲想挽救，却无能为力。

骤然，她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爬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湿湿的，原来，方才她真的哭了。

“青黛……”司徒君宁轻轻呼唤。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发白，估计不一会儿，天即将泛白。

青黛亦是刚刚起床，这会子听闻小姐的话语，着实意外，忙急急奔过去，紧紧拉住小姐的手，询问道：“六小姐，怎么了？”

司徒君宁释然一笑，道：“不过是做梦了，这是一个噩梦。”

噩梦？真是如此？她不以为然。这梦间接预示着，她即将面临一场风波，她亦是会受到牵连。但是一些事儿，注定就要去做，即便自己受到伤害。

“噩梦？”青黛重复道，皱起眉头，心里暗暗道：六小姐可是什么都不怕的人儿，就因为一个梦境，她就被惊醒了？她心存疑虑，终究未说出来，只是劝慰道：“小姐，梦境与事实总是相反的，既是噩梦，就说明小姐一定会没事儿的。”

若是这样倒是好了，司徒君宁轻轻一笑，不再多想，缓缓起身，穿上衣裙。

如今，亲事已然定下，但是对她而言，一些事儿要加快步伐了，不然，若是哪一日，她出嫁了，这府上的人儿未曾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她极其不愿看见的。

“希望吧！”司徒君宁暗暗一叹。

这日起床，很早她就去了寿康苑给老夫人请安。

直到此时，她才意外的发觉，老夫人这些年越发苍老了，这其中，亦是有一些自己的原因。若是不然，兴许这一年，司徒府不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可她，又能如何？

她总不能亲眼瞧见那些手带鲜血的人儿逍遥法外！

“祖母，宁儿给您请安了。”她语速缓慢，稳重端庄。

如今，即便对原先对这些繁文缛节不屑一顾，亦是要因自己年长一些，更加注重了。就算是为了老夫人，她也要便面上做好。

“六丫头来了，快到祖母身边来。”老夫人一招手，嘴角绽放出慈祥的笑容。

这个孙女，时时刻刻都牵动着她的心，如今，她终于答应这门亲事了，她的心里，好似放下了一块重大的石头，稍稍松了一口气。

司徒君宁规矩的到了老夫人身边，淡淡一笑，“祖母，这些年您为了宁儿劳累了，如今这鬓角已经有了白发，宁儿十分愧疚。”

这愧疚是发自内心的，若是可以，她真希望前世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还来得及，她不必去报仇雪耻，不必去勾心斗角。更为重要的是，老夫人不会为之劳累，更不会变得苍老。

老夫人淡然一笑，道：“这是命运，人啊，最抵不过的就是命运。这人到了年纪，总会变老，这些与你无关。宁儿，祖母倒是十分为你高兴，平王府向来行事低调，这你嫁过去，我亦是可以放心了。再说，这平王世子可是难得的男儿，虽说前些年身子不好，但如今已经痊愈了。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吗？司徒君宁莞尔一笑。

平王府看似平静，究竟如何她却不得而知。燕凌毓，看似温文尔雅，但她却十分清楚，他城府极深，表面不争名夺利，内里，谁又能知晓？

不说别的，就说这一年来，华成君、燕凌宸，都对自己有好感，这二人明争暗斗，都抵不过一个燕凌毓。他看似不动声色，其实，暗地里，不知费劲了多少心机，不然，她怎会不知不觉受制于他？

“宁儿明白，祖母放心就是。”司徒君宁风轻云淡的笑笑，顿了顿，又道：“祖母，宁儿这样认为，其实嫁入平王府也好，就算是寻常百姓之家也罢，人不犯我，我绝不会犯人。笑对于人，总之是不会错的。”

话虽如此，司徒君宁心里觉得是不认可。

这深宅之中，无事生非的人儿大有人在，就算你想安宁的生存，别人未必允许。其实，这都因为利益，不然，为何这么多人勾心斗角，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

“道理是如此，但事实却是未必。”老夫人深深叹息一声。

想起自己嫁入司徒府，开始亦是如同司徒君宁一般单纯，但一年过后，她虽为正妻，却处处遭人算计。幸好，司徒元郎最为信任于她，不然，她不知死过多少次了，更不会有安安稳稳的今日。

“那是如何？”司徒君宁故意问道。

老夫人深深一叹，摆摆手，无奈道：“平王妃看似温和，实则不然，就说说亲这事儿，她是万万不必自己前来，寻了合适的媒婆就是了，但她不然，事必躬亲，这就无形之中给了司徒府压力，即便你不愿意，我不答应，亦是不可。就算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这亲事亦是不可拒绝。”

这话儿，正中司徒君宁下怀。

她微微点头，暗暗叹息一声，却是平静说道：“祖母，您而意思宁儿明白，这亦是当日宁儿同意平王妃的缘由，但是当日宁儿实则是不愿意的，就算今日，亦是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就在今日，皇上可是下旨，将司徒君宁指婚给了平王世子。

只怕，这会子燕凌毓早就得意忘形了吧？想想这些，她心里愤愤不平，为何？她处处小心，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吗？唯一庆幸的是，这事儿是皇上指婚的，这皇长子就算有心亦是不能打她的主意了。但是，燕凌宸，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

“六丫头，人是抵不过命运的。不过还好，平王府比其他王府要好得多。”；老夫人只能安慰司徒君宁，她的心揪的紧，这平王府真的安宁吗？

再说，这事儿没有任何前兆，平王妃就亲自登门了，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如此一想，老夫人微微转眸，正视司徒君宁，疑问道：“六丫头，这之前你与平王世子可否见过？”

司徒君宁想都不想的摇摇头。

最初，他来归还荧光石头，竟然将自己看了个遍。当时，她恨不得一刀将他毙命。而后是在檀香寺，他暗中保护自己，她才在归途中顺利返回。

之后，他处处帮助自己，但却面色冷峻，这人，她看不透，更猜不透他为何非要娶自己？

“祖母，宁儿并未见过平王世子，许是平王世子见过宁儿吧？”她随意说道。

也是，若是平王世子见过她，想打探她的消息，岂不是轻而易举？然后，他求得平王妃的同意，才亲自来府上谈及亲事。

“兴许是这样。”老夫人眉头微微一蹙，淡淡说道。

不管如何，这对于老夫人来讲，算是一件好事儿。只因，这之前，无论是婉转还是直接说起司徒君宁的亲事，她都绕过去了，这一次，终于算是答应下来。

这燕京城，哪个府上没有勾心斗角，若是如此，平王府的确算是不错了。若是说句不好听的，这六丫头还有点儿高攀平王府了。

“祖母，不论发生什么，宁儿皆会保护好自己的，祖母放心便是，倒是祖母年纪大了，更应该保重才是。”说罢，她轻轻掏出帕子，拭去老夫人脸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眼前的人儿，没有往日的光鲜亮丽，倒是多了几许沧桑。这人的生命，只有几十年而已，她应当为祖母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