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王爷夜让（2 / 2）

那水池里就没有鲤鱼了。

“它不过是一条鱼，死了，再放一条进去就好了。”夜让难得温和地说话。

“死了，就有新的鱼去取代它？”越清河的手被夜让握住，保持着弯腰捡鱼食箕的动作。听到这句话，本来欲抽回的手停止挣扎。目光茫然。

“是啊，我是恭王爷，不可能连一尾鲤鱼都耗不起吧。”夜让开玩笑似地说。

越清河反应过来，收回手，讪讪地，“是啊，当然不会，我不该为一条鱼这么可惜。”

“怎么会呢？你善良，自然爱护每一条生命，我们晋太子妃的亲民爱民的好名声可是传遍了八国的。”夜让为她开脱，但这话显然又让越清河有所深思了。

“晋国太子妃？”

越清河低声喃喃。

我是晋国的太子妃吗？

“小太子妃。你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这么伤感？以前你不是很爱笑。连陈太医都敢顶撞，连方太傅都拿你没办法？”夜让努力想让她开心一点。

越清河再抬头时，已经没有迷茫的表情了。她笑笑，望着吞食的鲤鱼。

道:“那的确已经是从前了。”

……

第二日，越清河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夜琓一定知道她不见了，会不会为她担心？会不会闹得满城风雨？

她心里不安，便坐不住，夜让迟迟不来消息，她便出了院子，想自己去找他。

行过一个回廊，在转角处，她看见了夜让的身影。正低头，跟一个随从模样的人在交谈什么。

越清河心里一动，慢慢挨过去，贴在墙壁边听。

“王爷，这真的是从宫里传的消息，您别不信，换了谁当探子也都会这样告诉您，您就放心好了！”

从宫里传来的消息？

越清河将身子贴得更近了。

“你确定？确定宫里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没有找人？就算是，宫女也没有找？”

是夜让的声音。夜让皱眉，不相信这个消息。

越清河紧紧地捏住了衣袖。

那回话的随从颇有些无奈，“王爷，阿丛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哪里敢说谎话？王爷为何不相信小的？”

“不是不相信你。”夜让也有些无奈，他揉了揉眉心，“我只是，不相信这个事实……”

叫阿丛的随从有些忍不住了，“王爷，您没事打听宫里的消息做什么？如今太子爷早就将您视为眼中钉，先剥去您作为王爷的一切职务供给，王府上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如今又要将您发配到秦国当王，说起来好听，谁不知道，秦国泓都那个地方，瘴气沼泽，恶劣得很。当王？拿您当软柿子捏呢……”

“李从！！！”夜让冷喝一声。一切归于安静。“小的多嘴，王爷您处罚小的吧！”李从咬牙说出这话，有些激动。

夜让揉眉心的动作粗鲁起来，有些不耐烦，“这些事，你究竟要一天提几遍才肯放过？如果这个恭王府你不想待，我大可以将你调到别处。”

夜让说着冷笑，“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李从忙跪地磕头，“不不不，王爷，小的跟着您，誓死跟随！小的只是嘴皮贱！不敢有异心……”

夜让似乎累了，不再说话。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地上的碰碰响声消失。

越清河听到这里，心里空空的，失魂落魄地回去。

夜让，原来，是一个闲置王爷。夜琓，太子，做了剥夺他作为一个王爷的权利。

怎么，会是这样？

“要我说，王爷，还不是因为那个太子妃！要不是您老是在画里画上太子妃，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若那天不是被太子撞见，您也不至于……”

李从有些激动，夜让这次没了喝止他的力气。

“李从……我说过。”

李从接过话，“知道知道，不提不提……”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小的是不清楚主的心事，只不过，王爷有今天，完全是太子害的，这是事实，偏偏王爷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你知道底下那些人怎么议论王爷的吗？堂堂天子脚下，居然连一尾鲤鱼都买不起，任着鱼池空着……”

李从絮絮叨叨着，越清河却彻底怔住了。

眼前浮现起夜让开玩笑说话的样子，“我可是堂堂王爷，不可能连一尾鲤鱼也耗不起吧。”

说那话时，那眉眼里的无奈，又是谁能看懂的呢？

原来，夜让他，竟因她，落魄至此。

越清河闭上眼，心酸心疼痛苦不堪一起涌上来。

难怪这王府里种了那么多美人蕉，横七竖八，夜让调侃说是自然，其实是因为萧条无人打理，王府里无人认识她，不是因为他特意选了一批新的侍女，而是，他的王府，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老眼昏花。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

一次无意间的偷听，居然知道这样的心酸之事。

越清河眼里一片悲凉，

夜琓，夜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信不过你最好的手足还是，信不过我？

久久的沉默，大概是夜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越清河趁此机会，悄悄从回廊溜走，回到院子里。

院子里的美人蕉还是那个样子，此时却草木含情，述说的都是一个意气风发的皇子，如何变成一个失意的消散王爷。

越清河呆坐在院子里，美人蕉垂着叶子。

院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