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若失(2 / 2)
当爱情和江山发生冲突,当他不得不以宠幸一个女人的方式去赢得她身后的家族的支持,那她又当如何呢?
爱情是自私的,她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滚在一个床上吗?
即使知道他心里是爱自己的,即使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可是,难道她真的可以不计较他身体上的背叛吗?
不,她没有那么伟大,她承认,她很自私,只要一想到他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做那些亲密的事情,她就觉得恶心。
她不是圣人,她也会妒忌,她也会吃醋,这是每一个女人都会有的,更何况,她本就是一个现代人,一夫一妻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地存在在她的血液里,根本无法做到像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能够心甘情愿地忍受自己的丈夫三妻四妾。
可是在他眼里呢?
或许他开始还会因为她会吃醋,会在乎他而高兴,可是次数多了呢?
他会不会渐渐地认为她不识大体?会不会渐渐地认为她根本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完美?
每天辛苦地上完朝,批完奏折,处理完国家大事,可是回到后宫,还要处理她和其他女人的争斗,慢慢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点一点被磨掉,直到枯竭。
经年累月,到最后,他们会两看相厌,逃不了变成一对怨偶的命运。
相濡以沫,这样的情景的确很美,但等到海水终于漫上来,两条鱼也终于要回到属于它们自己的天地,在自己最适宜的地方,快乐的生活,忘记彼此,忘记那段相濡以沫的岁月。
相濡以沫,莫若相忘于江湖。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她宁愿带着这些美好的记忆潇洒地离开,也好过到最后,两人相互厌恶,甚至来埋怨争吵。
可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要彻底地离开他,她的心会那么痛呢?
她一路想,一路流泪,等回到路府时,上上下下已是一片张灯结彩,她趁着场面混乱,赶紧溜进了门去,再也不敢瞧夏侯冽一眼。
此刻,她明明可以趁乱逃走,反正她也无足轻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步就是迈不出门去。
她在心里跟自己说,是为了让腹中的宝宝多看自己的父皇两眼。
可是,只有自个儿心里那一阵阵的钝痛,提醒着她,她有多么割舍不下。
整个路府里面为了迎接这几位尊贵的客人而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人来在意慕清婉,她每天就在院子里四处闲逛,有时候远远地听到他们的谈话声,听着那道熟悉的冷冽嗓音一遍遍在自己耳边响起,她的脑海里都会闪过这样一句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从未正眼看过我。
好几天过去,她都习惯了每天呆呆地守在那棵海棠花树下,远远地听着空气里传来的那抹熟悉的声音,然后闭上眼睛,静静地思考一番,但是,最后总是没有任何答案。
她曾记得小时候师父就曾对她的性格做过评价,稳重有余,魄力不足。
每做一件事之前,她会把最坏的结果想到,可是每每衡量过后,发觉自己可能无法承受那个最坏的结果以后,她就会开始犹豫自己该不该做,然后大多数情况下是选择放弃。
师父说,这样的性子往往容易自苦,容易错失很多本该得到的东西。
而这一次,她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又犯了,所以,她踌躇不前,所以,她暗自神伤,明明自己心里爱着的人近在咫尺,却不敢靠近,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起来,不肯面对现实。
这一天,她又来到海棠树下,屋子里仍旧传出几人说话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却再也听不到那道熟悉的冷冽嗓音,她心里狂跳了一下,见旁边有个侍女端着盘子走过,忙截住了她,才要开口,却骤然发现不知该如何问起,毕竟,在别人眼里,这根本不是他这个落破潦倒的丑八怪该关心的事。
她扯着那个婢女的衣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那婢女有些不耐烦,一下子打开了他的手,骂了句神经病,便走了。
她呆呆地站在海棠树下,也不知站了多久,才看到屋子里的人出来,昭和、路初夏、路仲怀、赫连墨霄、路沁夏等几人都在,果然独独缺了夏侯冽一人。
心里骤然涌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浑身的力气也好像被抽干了似的。
脑子里突然空白一片,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已经走了吗?!
她就那么一直站着,想着,就连天黑了都没发觉。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有个人在叫她,她茫然地回过头,眼神木然地望向来人,却是路初夏。
呆愣着看着她越走越近,她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跑了过去,顾不得避讳,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急切地开了口:
“路小姐,你们家那个喜欢穿黑衣服的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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