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诏书(1 / 2)
很快,两人便到了夏侯冽被刺杀的地方。
场面一片混乱,夏侯冽手腕上隐隐渗出了血迹,此刻禁卫军正扶着他往后撤退,而在前方的密林之中,一片刀剑交加声,激烈得几里外都能够听见。
慕清婉赶过去帮他简单地包扎了,扶着他上了马车,夏侯冽简单地吩咐了一句:“抓活的,别遗漏了证据。”便跟着她离去。
扶着他刚进了帐篷,便见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下去,还不等慕清婉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已经被压在了床上,灼热的气息吞|吐在耳畔,让她连耳根子都发起热来,“夏侯冽,你先起来,你手上还有伤?”
他是咋了这是?莫名其妙又发疯。
“清婉,朕终于又瞧见你的真实情绪了,你在担心朕,是不是?”
慕清婉挣扎的手顿时停下,这段时间的伪装居然被他瞧出来了?
是她表现得太明显,还是他观察力太敏锐?她以为掩饰得很好,尽力配合他的喜好,做一个听话的妻子,不再计较任何事,因为在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离开。
被看穿的感觉不好受,慕清婉垂下眼眸,半晌,才点了点头,“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这才起身,可是腰还没直起,又把她压了回去,“以后不准你跟六弟那么亲密!”
慕清婉懵了一下,旋即想到刚才和昭和共乘一骑被他看见了,心里哀叹了一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这霸道的性子还是没改。
“好好好,拜托您先起来成不?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个伤员!”
她刻意咬重“伤员”二字,希望他有些身为伤员的自觉,别动不动就发疯把她压倒。
夏侯冽轻笑了一声,站直了腰起身拍了拍衣服,“这点小伤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朕的身体好不好,你还不知道?”
他话里的揶揄意味让慕清婉不可抑止地红了脸,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可是一想到云岚山这次行刺的事情,又蹙起了眉。
“怎么了?”他伸手替她揉去眉宇间的褶痕。
生怕被他看出眼底绽放出来的希望,她低头避过他锐利的双眼,“没什么,这次云氏一族的势力真的能够彻底落败吗?”
夏侯冽扬起自信的笑容,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就算他并不是有心想要行刺朕,朕也得趁这次机会把他这个罪名坐实了。”
“你的意思是……就算没有今天的行刺时间,你也会栽赃陷害?”
“与其等别人来把自己当箭靶,不如自己先来一招栽赃嫁祸,做事,先机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则疲于应付,这可不是朕的作风。”
他替她捋了捋刚才被风吹乱的发丝,继续道:“不出意外的话,云家这次绝对完了。”
正说着,帐篷外面响起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很快,一个厚重的声音便在帘外响起:
“启禀皇上,谋逆者云岚山及其党羽已经顺利落网,请皇上定夺。”
夏侯冽拍了拍慕清婉的手,便挑开了帘子走了出去。
慕清婉在里面听到他下旨叫周昌隆审理此案,务必将云岚山多年来结党营私,企图谋朝篡位的罪行一一查明来报,周昌隆虽名义上是云岚山那一边的人,但是一直对云岚山将他踩在脚底下做奴才使唤的行为耿耿于怀,再加上自己的闺女楚妃在宫中也常被云太后和云贵妃二人欺压,现在终于得了机会能够搞垮云家,正是一雪前耻的好时机,他如何不会“尽心尽力”地来办理此案呢?
在将这个案子交给周昌隆那一刻起,慕清婉便知道,云岚山这次是真的完了。
她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明媚的春光,陷入了沉思。
云家完了,夏侯冽掌握了实权,奶奶的病也好了,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想什么呢?”不知何时,夏侯冽已经走到了她身后抱住了她。
她并没有动,任由他抱着,嘴里下意识地喃喃道:“想回家了。”
夏侯冽并没有意识到她话里真正的意思,只以为她想回宫了,侧过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咱们这就回家。”
周昌隆不愧是朝中唯一能与云岚山相抗衡的能人,不到一个星期,云家的累累罪行便被调查得一清二楚,其中也有不少牵涉到云太后的,但是云初意不愧是后宫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角色,深谙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很快便跟云岚山撇的干干净净,以免殃及。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夏侯冽只得先放弃追究云初意,下旨先办了云岚山再说,只要少了云岚山这个靠山,就算她云初意再厉害,也是失了利爪的猫,难以为祸了。
这几日慕清婉一直辗转难眠,今早她终于决定要将那个送子枕收起来。
“你在做什么?”
夏侯冽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把慕清婉吓了一大跳,她赶紧回头,见他穿着一身朝服,可见才上完朝便往长信宫来了。
“为什么不回答朕?”
见她低头不语,他唇角一勾,走到她身后抱住她,然后将头搁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往前面看去,看到她用包裹包了一半的东西,有些讶异道:
“这不是皇祖母送给我们的送子枕吗?你把它收起来做什么?”
慕清婉心虚地垂着头,一双手不知所措地绞着衣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他却不容许她闪避,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看进她的眼底重复一次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把它收起来?我们还没有诞下龙儿,这个送子枕还不能功成身退不是吗?”
慕清婉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来,摇了摇头,继续包裹的动作:“这几天我觉得头有些晕,应该是这个枕头让我有些睡不好,所以我想把它收起来。”
“为何现在才发生这种症状?以前怎么没有呢?”他挑起眉梢,瞧出了她神色之间的不对劲,“这个送子枕是皇祖母对咱们的祝福,在你怀上皇嗣之前,朕不会让你把它收起来,所以你必须习惯它。”
说着,他放开她的手,将送子枕从包袱里拿了出来。
“不!”她急忙转身按住他的手,“我不想习惯,我不要习惯。”
好半晌,夏侯冽都怔怔地愣在那里没有动弹,只是定定地瞅着她,一丝不悦掠过眼底,性格中的偏执也开始发起作来,“除非你怀上孩子,否则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你把它收起来。”
听到他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孩子,她有些慌乱地道:“不,我不要,就算这一辈子都怀不上孩子我也不想再用这个枕头。”
这个枕头会让她感到罪恶,感到心虚,会让她整夜整夜地睡不安宁,会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想到自己已经扼杀了多少个孩子。
这样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下去。
“朕现在很不高兴,你说话最好留心一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即将爆发的脾气。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这个枕头让我睡不好,让我头晕,是你自己蛮不讲理,你后宫中的嫔妃这么多,能帮你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为什么你偏偏要我生呢?”她纤细的手指握紧手中的送子枕,用力得指节都开始泛白。
夏侯冽抓住了话中的意思:“你不想替朕生孩子?”
“在这个宫里,能帮你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不是吗?”她想起了那些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只为苦苦等待他的嫔妃,虽然她也是自私的,可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让别的女人独守空闺,搭上一辈子的青春和幸福,她做不到,夏侯冽陪在她身边的时间越多,她的罪恶感就越大。
她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她无法和别的女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这样会逼疯她自己。
“不要答非所问,朕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不想生朕的孩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喑哑,仿佛克制着某种即将沸腾的情绪。
慕清婉别开视线不再看他,一种陌生的痛楚将她的心紧紧揪住,喉咙里像是哽着什么,酸酸涩涩的,让她久久开不了口。
最后,她终于冷静下来,努力吞咽掉喉中的苦涩,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声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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