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沉睡的李四(1 / 2)
清晨,张逸没精打采地走进椿树小区。
夜班一族,每逢这个时候都会有种淡淡的忧伤,尤其是看见那些晨练老头老太的时候,只感觉他们旺盛的生命力将自己秒杀了。
今天却有些奇怪,小区花园里竟然没有一个晨练的老人。
“也许是要下雨吧?”张逸仰望碧空,万里无云。
他没工夫多想,穿过花园,往自己的廉租地下室走去。
拐过楼角,张逸突然感觉到一股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一辆蓝白相间伊兰特警车竟堵在自家单元门口,旁边还有一辆大号的999救护车。
老太太们手里拿着跳舞专用的折扇聚在周围,探头张望。早起的上班族路过也想打听,可无奈都是赶时间的主儿,不敢久留,犯不上为好奇心赔上工资。
“这年头,劫难无处不在啊……”张逸背着黑色的双肩背,身着杂牌酱油运动服愣愣走了过去。
王大妈是老年晨练队队长,脸上画着两抹子大腮红,此时不巧转头,当即便识出了这个身影,只见她眼疾手快,赶紧冲着警车招呼:“民警同志,就是他!!”
王大妈的好嗓门儿那是相当的轰动,直接让所有围观群众的目光都投向无辜的张逸。
张逸一个机灵,被突然性围观一刺激,精神也立马就抖擞起来了——王大妈好样的。
一男一女,两位身着黑色警服的我警战士向张逸走来,面色严峻。这让张逸心中瞬间过了一下这辈子干过的坏事。
8岁用放大镜在太阳底下烫蚂蚁;10岁拿蜘蛛玩具往女孩衣服里塞;12岁逃课去连局域网都没有的网吧玩单机;16岁发现了可以用bt彗星下载一些奇怪的电影;18岁高考失利,最后被调剂进了医科大学的护理系……
细数完这些罪过后,张逸十分自信地肯定了自己——为人相当之正派。
于是,他面对两位人民警察,也便挺直了腰板,尽管他值了一晚上夜班,也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大清早颓废的样子,特别是那位年轻女警。
只见那女警眉头紧蹙,白皙的面容上两抹柳黛微微扬起。
尽管她看上去漂亮,可看张逸的眼神貌似很有敌意,貌似这就是警员同志的职业病。
张逸心知人民警察火眼金睛,公正严明,只冲女警一笑,一副阳光好少年的样子。
女警轻哼了一声,冲旁边的男警摆了摆头。
男警咳了一声,抱着文件夹信步前来,伸出右手。
“是张逸么?地下2室的张逸?”
“没错是我。”张逸与之握手,稍微琢磨了一下,当务之急是撇清关系,便开口道,“我连班的时候都住医院,只有连休的时候才回来住,如果你们在我房间里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那绝对是我室友的!!”
“你室友?”男警思索了一下,而后问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这个……”张逸挠着头嘟囔道,“戴眼镜,宅,一个星期出一次门,最近半年貌似开始掉头发了……就这些。”
“你再想想吧。”男警皱眉道,“一起住一年多了,不可能连姓名都不知道吧?”
“真的不知道。”张逸摇了摇头,问道,“那兄弟怎么了?我早就觉得他不对!成天抱着电脑,还不让我看屏幕,是不是网络毒枭!”
“还在调查。”男民警口气凝重,“我们唯一知道的是——他睡着了。”
“……”张逸面色疑惑,“您真幽默,我有点儿跟不上。”
此时,女警终于走了过来,压了压警帽,略显高傲,她注视着张逸说道:
“他是永远睡着了。”
“……什么意思?”张逸十分不解。
正说着,单元门口,两个白大褂抬着担架出现,表情有些吃力,镇定地将一个微微发胖的家伙运上救护车。
张逸看得清楚,正是那个眼镜室友无疑。
面对此景,他立刻喜笑颜开:“嗯,我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这两天我都在医院。”
“我们会去调查的。”女警轻哼一声,看张逸的表情貌似有些不满,随后将一张名片递给他,“现场我们已经检查过了,房间里的东西不要乱动,你先休息,清醒了我们再来问询。”
张逸郑重其事地伸出双手接过名片,上面蓝色的警徽光芒四射,“蓟京市刑侦总队”的大字赫赫生威,底下是女警的名号——
颜菲,警司。
张逸抬眼盯着她肩标上的四角星花笑道:“是刑警大姐啊,王大妈说错了。”
“谁是你大姐了?”女警又是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埋怨道。
男警好像很清楚女警的脾气,匆匆往张逸身前一拦:“这样,你先回去休息。你刚值了夜班回来,等精神好了再给我们打电话。”
张逸点点头,实在憋不住,便打探道:“我室友到底怎么了?”
“第三例了。”颜菲微微轻叹,“一睡不起,一个月内的第三例了。”
“什么?”张逸听得有些慌了。
男警连忙推着张逸往回走去:“先回去休息,以后再说。”
张逸木木应了,貌似奇怪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了。
救护车鸣笛响起,向外倒车。
张逸有些反应不及,在邻居大妈们奇异的目光下,匆匆下楼,掏出钥匙。
只见脆弱的锁扣已经无影无踪,门锁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烂了。
人民警察作风硬朗,张逸只得无奈推门,心中盘算着这锁得让他们赔多少钱。
房内,布置基本没什么改变,室友的单人床上还留有明显躺过的凹痕,仿佛阴魂不散。
张逸注意到,他的电脑被搬走了,书桌空空如也,只有那一杯不知道泡了多久的绿茶。
他有些奇怪,如果室友生了什么病,或者中毒的话,为什么不拿走床单碗筷杯子调查,偏偏要搬电脑走?人民警察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他无意琢磨刑侦人员的心思,匆匆脱下衣物,步入狭小而又老旧的浴室,尽管笼头破旧,墙壁上的瓷砖都掉了大半,冲澡活动却依然是张逸每日最为享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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