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妈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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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雅芝也笑道:“是啊,你下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也好来换叶丛的班。”

见妈妈也这样说,方小秋只好撅着小嘴,威胁似的冲叶丛挥了挥小拳头,满心不情愿地跟着妈妈走了。

出了医院门,陈雅芝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犹豫了一下,问道:“叶丛和柳若兰一直这么亲近吗?”

“是啊,我们三个好着呢。”方小秋天真地回答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陈雅芝仔细地想着措词:“叶丛对柳若兰是不是特别的亲密?”

“妈妈的话好奇怪啊,什么叫特别的亲密?就是像对我一样吗?”

“对啊,有没有像对你那样亲密?”

“是啊,叶丛对我们都一样的好。”方小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陈雅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兴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还没等她接着追问,方小秋又猛得叫了起来:“不对,叶丛跟小兰总是吵架,但对我却从来不大声说话,所以他对我要好一些。”

听了这话,陈雅芝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了回去,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一般。她爱怜地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你可得把叶丛看住了,不然要是他对你不好了,那你就可要哭鼻子了。”

“讨厌,你也像叶丛那样捏人家的鼻子。”方小秋撒了一会娇,然后挺了挺小胸脯,自信地道:“不会,叶丛说过,他会永远对我好的!”

陈雅芝取笑道:“叶丛说过,叶丛说过,你这丫头,叶丛说什么你都听,简直成了叶丛的应声虫了。”

不提这边陈雅芝套方小秋的话,单提病房里叶丛和柳若兰两个。

人都走光了,两人呆着无事,叶丛就问柳若兰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柳若兰上车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很大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路都有些看不清。司机有些犹豫,车破路滑,怕路上会出事。但是柳若兰的爸爸却一意孤行,说已经和那边定好了,执意要上路。

她爸爸是领导,既然发话了,司机无奈之下只好到处找防滑链子。县政府的条件不好,仅有的几副防滑链都已经被先出门的车带走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司机只好裸着轮胎把车开了出去。

车子是爷爷辈的北京吉普,两个后轮的花纹都快磨平了,速度一快就不停地掉屁股,司机不敢使劲踩油门,每到转弯的地方,都要提前减速。就这样,从中午一直跑到天快黑,算了算,总共也没跑出去几十公里。柳若兰爸爸有些着急,就催促司机加快点速度,司机只好遵从,速度刚一提上去,意外就立刻发生了。

天色太暗,不知道谁洒了一大片的水,正好落在道路转弯的地方,被大雪一盖,与正常路面毫无两样。等司机查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车子在路上转了几个圈,又翻滚着落到路边的沟里。

由于车子四处漏风,柳若兰就盖着棉大衣,在后座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事故发生的时候,前座的司机和柳若兰的爸爸都提前抓住了东西,因此毫发无损。而柳若兰缩在后座上全无防备,在车子里翻滚了几圈,头也被折断的支架划了一个一寸多长的大口子。万幸的是由于车速刚刚提起来,并不算太快,这才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

原来柳若兰受伤这事还真是她爸爸一手造成的,叶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恨恨地骂道:“我说刚才你爸爸怎么不反驳呢,原来今天还真没冤枉他,早知道这样,我就再去骂他一顿了。”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柳若兰的伤虽然是父亲一手造成的,但也不想让父亲受委屈,央求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爸爸啊,我受了伤他也不好受。所以,叶丛,答应我,以后别在他面前提这件事了,好不?”

叶丛看了她一眼,却见柳若兰微颦着眉头,眼睛里含着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顿时心头一软,话到了嘴边却一时说不出口,犹豫了一下,只好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

柳若兰头晕的厉害,说了几句话就有些不舒服,迷迷糊糊地总想睡觉,叶丛看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样子,就走过去给她抻了抻被子。柳若兰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突然问到:“叶丛,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叶丛吓了一跳,训斥道:“你糊说些什么!哪有那么严重!”

柳若兰幽幽地道:“我听别人说,人要是伤到了头,有时候睡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说,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能看见妈妈了?小时候,妈妈总是把我抱在怀里,教我弹钢琴,教我识谱,我那时候又懒又笨,总也学不会,于是就乱发脾气,把谱子丢的到处都是,可她从来都是笑着把谱子捡起来,然后就给我讲故事,等把我哄开心了再接着教,从来也没骂过我一句。后来长大了,才明白自己的不对,想要找妈妈道歉,可她已经不在了。要是能再见到妈妈,我就跟她说,我还小,还不懂事。然后让妈妈再从头教一遍,我一定认认真真地学,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绝不偷懒,绝不发脾气,这样我就会看到妈妈满意的笑脸。叶丛,你说,这该有多好啊!”

小姑娘絮絮道道地说着,将她收藏在记忆深处的温馨的片段,一片片展现在叶丛的面前。这些回忆,没有泪水,只有怀念,却令听到的人感觉到无比的辛酸。

幼年丧母,是所有因失去而产生的痛苦中最为惨痛的经历!这样惨痛的经历,就存放在这样一个具有坚强外壳之下的柔弱女孩的内心深处。与之相比,叶丛那些失去过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叶丛静静地听着,他那历经四十年风雨磨练的坚硬心壳却徒然无用,完全抵不住眼前这个少女的辛酸记忆,鼻子一阵阵地发酸。

良久,他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和柳若兰手握着手,脸贴着脸,轻声对她道:“小兰,妈妈不在了,你还有我和小秋,还有你爸爸。他再怎么不好,我相信他还是爱你的。你要是就这么去找妈妈了,那我们这些爱你的人也会像你现在这样的伤心。所以,别再说傻话了,你妈妈是个好妈妈,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快快乐乐的活着,那就是对她最好的怀念,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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