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夜话总是静悄悄的（2 / 2）

房间中正在和桃子聊天的奈叶自然也听到了这十分不得了的笑声。

“呵呵，你爸爸只是在用他的方式为奈叶加油而已，不用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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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在失神地拨弄着那只代表誓言的戒指时，尼尔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发冷，他摩擦着身子，疑惑地看了看周围。

“晚上的气温还真是降了不少啊……”

「估计你是正在被人诅咒吧，老大……」

“我又做错了什么事啊！？”

「少年，你看到了吗？那在北斗七星旁边闪闪发亮的双子星……」

“毛蛋啊！死兆星吗！？”

「嘛，谁知道呢？不过话说回来，老大你今天说的那些事，是故意说给那个女孩子听的吗？」

在微黯的房间中，安德勒斯在尼尔的面前晃来晃去。

“随便你怎么想吧……”尼尔双手抱着头，仰望着天花板，“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呵呵，想不到老大这么有决断力的啊……」

“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尼尔瞥了安德勒斯一眼，随即离开椅子伸了个懒腰。

“现在睡不着呢，还是出去看看风景吧……”

轻步走到后院，本以为只有他一人，却在走廊上意外地发现另一道身影。

“优，还没睡吗？”

优回头看了正向她走来的尼尔一眼，就把头转回去，继续看着庭中的樱花树。

原本应该过了开花时期的樱花树，却依然如昔绽放。

「睡不着，就出来坐坐。」

待尼尔过来后，优就举起了手中的记事本。

“是吗？”

尼尔走到优的身边，没有坐下，只是静静地看着花瓣的飘落。

「这里的樱花为什么不会凋谢？」

又是一张纸条送到眼前。

“我也不是很清楚，小时候种下树苗的时候，有个家伙不知道给这棵树弄了什么手脚，可能是魔法，又或者什么吧，之后这棵樱花树长大后，就没见过凋零了。”

「有个家伙，是谁？」

“小时候认识的人，他叫鲁鲁修，而我每次见到他都感觉不自在……”尼尔挠挠头似乎想起了一些困扰的事情，他转过头，看着三无的少女，“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没什么，只是从这棵樱花树上感觉到一丝熟悉而已。」

“熟悉？你认识那家伙？”

「不认识。」

优摇摇头，放下了纸笔。

二人之间恢复了宁静。

“优，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尼尔没有收回目光，只是微张着嘴唇问。

「你想问什么？」

尼尔看了纸条上的字一眼，目光平静地迎上那双更加无波无澜的水晶双瞳。

“你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感情？”

从平日的观察，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发现优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波动。

优和他很像，都是一直压抑着真实的自己的人。

「你想知道？」

“嗯。”

「一定要说吗？」

“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此时此刻作为你家人的我。”

犹豫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在命运的使然和心中的感情驱使下，优终究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写下。

「命运就像绳子，不断横向摇曳向前进，若受强大力量的影响，摇的幅度就越大，也越激烈，我的动摇，不安，内心活动，都会让我的力量波动，从而影响到命运之绳，不知不觉就改变了身边的现实，所以，我不能表露感情。」

看着优写下的字条，尼尔能从中感受到一丝哀伤。

「我的力量并不和意志完全结合在一起，我的话里会包含着魔力，言语对我来说，太过沉重了，我不知道会因为哪一句话而改变，所以我不能说话，不能发出声音，还有用这套笼手和盔甲封印魔力。」

“因为不想伤害别人吗？”

尼尔握着纸条，无意识地用多了几分力。

「呐，你会害怕吗？害怕跟怪物一样的我？离我最近的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我而发生改变？」

尼尔把目光从纸条移到了少女的脸上，当接触到她的目光时，瞳孔紧紧地收缩。

他曾以为，无论发生怎样的事，优都不会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本该如此的。

但是，她的眼里，那未曾见过的哀伤，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手，在轻轻地颤动，就连握在手上的纸条也随之微微摆动。

说到底，她啊，终究只是个少女而已。

尼尔走下回廊，向着庭中的樱花树走去，手轻轻地抚过树干，指尖上的感受，仿佛有着血液在流动。

“你的力量会影响到我的命运，那股不可控制的力量说不定会把我的命运线给绞碎……”

因为背负着所谓强大的命运，因为拥有着操控一切的强大力量，这样的自己，反而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无论做什么，都只是不断在伤害别人而已。

坐在走廊上的优，双眼微黯，缓缓地点了头。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多么糟糕的现实我都经历过了，如果你能让我的人生更加糟糕的话，倒是可以试试哦……”

然而，少年对着她，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淡淡的，温柔的，哀伤的。

在优的目光中，少年仰望落樱的身姿，空灵而哀怜。

「就算我是怪物也无所谓吗？」

“那不是正好吗？我也是怪物来着，我们可是同类哦……”

尼尔转过头来，漂亮的发丝飘荡出优雅的曲线。

“更何况，在我眼前的，不过是一个不希望别人受伤而令自己痛苦的少女而已，这样的你，真是温柔呢，优……所以，你想哭的话，就哭，想笑的话，就笑，无论是怎样的命运，我都给你扛着就是，当做是破罐子破摔好了……”

愿意为别人承担一切，却不愿别人为自己分担一毫。

他，尼尔·史普林菲尔德，真是一个无比混账的家伙。

独坐在廊道上的优，微低着头，但是忍不住哭泣，无法发声，也阻止不了眼泪。

——好像，跟他好像。

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温热的泪水在冰冷的盔甲上滑下。

优再次抬起头，表情依然是那样的淡淡，不过尼尔觉得，她在笑。

那是，浅浅的，未必能够看见的弧度。

尼尔微微一笑，回过头去继续感受着夜的樱色。

“优，作为补偿，关于我过往的事情，你愿意听吗？”

优凝视着花雨中的少年，手上的笔缓缓在纸上留下笔迹。

「如果你愿意讲的话。」

“谢谢你，优。”

凋零的樱花之下，少年的笑容，温柔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