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秋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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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战争的破坏力了。契丹的十万骑兵在忻、代之间盘桓数月,并且沿着滹沱河谷来去,不光是消耗了两州的大量存粮,也极大地破坏了当地的农业生产,最明显的例证就是当地种下的冬麦差不多全都被过路的契丹军马匹当成青草啃了个干净;而突袭占据了代州的周军人马虽少,他们却也一样没有带足辎重,所以同样要消耗州县的存粮,倒是之后从晋阳那边一路北进的周军都有自己的辎重供应,好歹没有加重当地的负担。

战争的消耗让忻、代两州的库藏几乎见底,而滹沱河谷最好的耕地又几乎绝收,忻州的百姓更是被契丹败军烧杀一空,那时候就连恢复生产都需要周军从山北掳掠人口来填充忻州,而两州百姓的基本口粮和种子也需要周人来供应。

经过了春季的抢播,早粟和高粱在夏秋的时候获得了正常的收成,八月里的冬小麦也已经播种下去,不过这一年的收获也就仅够当地百姓的口粮和偿还官贷了,来年的冬小麦能不能让当地百姓有所节余,一切还得看天气的。这还要感谢周国朝廷蠲免了当地三年的钱粮,否则的话两州百姓恐怕没有十年时间就别想翻身。

不过既然蠲免了三年的钱粮,忻、代两州的官仓就不大可能供应得出朔州需要的粮食了,当地百姓在秋天用早粟和高粱的收获偿还的部分官贷,也就仅够驻军和官吏维持而已。

官仓供应不了,没有余粮的百姓就更加不成,所以萧斡里他们的计划是算计得不错的,最终却因为难以抗拒的自然伟力而宣告失败了。

实在是无可奈何的萧斡里,最终也只得被迫着组织商队去灵丘高价换回来一些粮食茶药,尽管交换价格非常的不划算,而且换取的数量严重不足,那也只能以聊胜于无来自我安慰了。

顺义军的儿郎们在保宁二年还得吃一年的苦,保宁三年情况能否有所缓解,都还做不得准,这就是契丹朔州顺义军节度使萧斡里在契丹保宁元年年末的烦恼。值得他欣慰的就是,因为冬天里去河西掳掠人口的行动大获成功,至少到了来年的时候,儿郎们已经不再需要去干牧奴的活计了。

…………

本该是升官得意马蹄疾的萧斡里有他的烦恼,在他南面的周国官员也有他们各自的烦恼。

对于忻、代两州的官吏们来说,怎么迅速恢复民生收回官贷,最终让官仓再一次装满,这显然是他们治理地方的重中之重,尤其是在来自山北的威胁已经转淡的背景下,就连单纯负责边境军事的代州与三交口缘边巡检崔承孝都关心起当地的水利和耕作了,更何况是那些个知州、通判们呢?

的确,朝廷为了河东北境的安定,会努力地从其他地方调运粮草来支持忻、代两地,不过这样的转运毕竟路途遥远道路难行,在战争期间短时间应急是可以的,但是在和平时期长年累月地这么耗费巨大地支撑着,显然不是什么良策。

滹沱河谷又不是什么蛮荒之地,当地的农业开发不说有几千年,那至少也有上千年了,支持这里的边防,最终还是得依靠当地。

好在晋阳周边汾水河谷已经迅速地恢复了生机。当初围城的周军可不像北面的契丹军那样胡来,遵循着周军这些年的正常军纪和郭炜的特别叮嘱,除非是有作战的必须,他们都尽量避免伤害田地耕稼,所以最后除了太原城周边一圈军营和围城壕堑之外,整个汾水河谷的庄稼几乎是在照常生长,这战争一结束以后的恢复自然是快得很的。

自家的生业不曾被兵火破坏,官家还特别免了两年的租赋,晋阳外围的农户们入冬之后倒是有些闲情逸致,经常跑到太原城郊外去看周军那些个隆隆作响的雷公砲,即使隔着营栅看不到形状,远远地听个响也是回乡之后的吹嘘资本。

这样的情形,倒是让知太原府王祜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民众对刘氏失国没有什么怨言,对朝廷的接纳十分自然,前一年的战争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虽然暂时还不能收取租赋,让王祜开支晋阳的府库时依然非常谨慎,但是河东再次成为国家的北部重镇这个前景已经非常清晰可见了。

至于河东节度使向训就更是悠闲了,南北和议已成,大战在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有的,而且北面还有一个崔承孝呢,需要他特别操心的事情并不多,倒是禁军的攻城炮兵在太原城郊外的训练分去了他的不少精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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