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柴王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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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柴王城

十阿父……王溥、王晏、王彦超、韩令坤等同时将相,皆有父在洛阳,与柴守礼朝夕往来,惟意所为,洛阳人多畏避之,号“十阿父”。

这还是显德初年兴起的典故呢,在京洛之间传言汹汹,尽管议论者对郭炜还多半是有所避忌的,相关的传言却仍然灌了郭炜一耳朵,可想而知这“十阿父”在洛阳有多么的出名了。

韩令坤之父韩伦,少时就以勇敢之名而隶成德军兵籍,历年累迁至徐州下邳镇将兼守御指挥使。郭荣当政时,以韩令坤贵达,即拔擢韩伦为陈州行军司马,及韩令坤为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领陈州镇安军节度使,因为贯彻回避制度,即徙韩伦为许州行军司马。

但是韩伦虽然被罢了陈州行军司马之职,却仍然留居宛丘,多以不法之举干预郡政,私酤求市利,招敛民财,陈州无论官民均引以为患。

到了后来,当地的百姓实在是受不了韩伦了,于是公推项城武都等人上京告御状,这才引起了郭荣的关注,命殿中侍御史率汀前往按察。结果韩伦不光是不在乎之前的行止,还好死不死地要假传圣旨,向率汀诈报说什么“被诏赴阙”,被率汀一五一十地上奏,终于惹得郭荣大怒,命令御史台依律追劾,如果不是韩令坤在郭荣面前百般求情,严格按法条判就应当弃市了。

最后韩伦还是被追夺了在身官爵,流配沙门岛。

不过“十阿父”就是“十阿父”,有韩令坤这样的儿子在朝,流配都只是小事一桩,流配沙门岛也是无足轻重的,到了显德六年,韩伦就遇赦回来了,而且又被授为左骁卫中郎将。

王晏的父亲倒是没听到有什么太大的劣迹,甚至郭炜都没怎么听过他的名字,而王彦超之父光禄卿致仕王重霸也恶名不彰,想来多半是“十阿父”里面凑数的。

在这“十阿父”里面最显贵的就是为首的柴守礼了。

柴守礼是郭荣的生父,太祖圣穆皇后柴氏的兄长,按宗法算又是国舅,朝廷给他什么封赠倒是不重要,他这等身份就让洛阳的主政者颇为棘手了。就算是在洛阳恣横一时,曾经杀人于市,郭荣都不好过问,有司就越发地不好去管了。

不过眼下郭炜听到了王祚和王溥父子之间的这一段趣闻,忽然间就有些理解这些老头儿了——他们也郁闷,儿子高官厚禄固然很风光,却也限制了他们自己的人生。

所以王祚在平日里才可着劲折腾王溥,以当着客人的面支使当朝宰相为乐,还可以直接将王溥呼之为“豚犬”,而一旦筋力未衰就被致仕,则怨恨儿子为了自身名位蓄意幽囚自己。

柴守礼就更是心情复杂难言了。

郭荣是他的亲生儿子,郭宗谊是他的亲孙儿,都先后做了皇帝,但是恪于礼法,偏偏就是不能认,郭荣始终只能以元舅礼待之。甚至为了礼法和情面可以两全,自郭荣继位之后,柴守礼就一直留居洛阳,根本去不得东京——如果进了京师,要不要觐见皇帝?去觐见皇帝的话,应该用什么礼节?

像韩伦、王祚和柴守礼这样的,早年都没有受过什么太好的教育,后来因子而贵,一方面骤然而至的富贵权势让他们心态膨胀,一方面官场的条规和国法又给他们相当的压抑,扭曲之下发生一些变态确实并不奇怪。

只是理解归理解,郭炜可不希望“十阿父”给他添乱,这边正是在加强文治的时候,朝廷正在精心修订律法,还有很多配套的政治革新来不及做呢,那边“十阿父”却来给他捅娄子,这可万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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