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兵抵荆州(2 / 2)
那么如今北面距离江陵城仅有数十里,而且还因为疾驰而来激起了一路漫天烟尘的大军,就只可能是王师了……
王师瞒过了南平这边派去犒师的使者,彻夜行军奔着江陵城而来,究竟为的是什么,岂不是昭然若揭?
现在还能怎么办?闭城抗拒?那真的是彻底的没有准备,是既没有精神准备,又没有物质准备。
在心理上,高继冲以下虽然是做了两手准备的,不过这两手准备都不涉及军事抵抗——一个是抱着侥幸心理期待朝廷无意图谋南平,目前看来这个期望是破灭了;另一个就是抱着万一的心理,准备好了束手就擒的,而且还是自己主动送上去。
至于物质上的准备么……后勤辎重都拿去犒劳王师了,唯一主战的李景威被支去率水军南下,剩下的人就根本没有决心抵抗王师,士卒们也都还在军营里面歇着呢,短时间内就别想拉上城头,而数十里外正向江陵城疾驰而来的王师,那可是旦夕可到的。
几个人惨白着脸面面相觑了一阵,一时间都是无语。最后倒是高继冲想得开,惊魂初定就发了话:“事情既然已经至此地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诸卿这就随我出城去郊迎王师吧,想我高家如此谨守藩臣本分,天子应该会善待于我的。”
在江陵通往荆门军的官道上,数千轻骑整整奔驰了一夜,此时队形已经微见散乱,不过就眼前这样的队形,在这个时代里仍然可以称得上是部伍严整,因为各种原因落在大队后面的骑手一旦看不到前边的队伍,果然就遵令待在了原地等候而不是胡乱寻路。
李崇矩和丁德裕二人在亲卫的护持下当先而行,柴贵以下官佐则都分散在了队伍之中进行约束,不过大队之中却看不到康延泽的身影。
天色已经大亮了,官道上本来还有不少商队往来,此刻却都被遮天蔽日的大军给惊得慌乱走避,许多车马竟然一下子冲进了官道两边的沟渠,有的甚至陷进路边的水田里边去了。
官道两边是渐趋宽广的田地,沿途的树木渐渐稀少,田野分外开阔,一路的地形地貌在明显地向这支骑兵示意着,江陵城就在他们前面不远。
一骑自南边奔来,马上的骑手却正是康延泽。
“都监,荆南节度使高继冲出城郊迎,此刻正在城北十五里处迎候大军,我军前队斥候也在那里待命。”
康延泽驱马奔到李崇矩身侧,一边拨马转身随着骑队南行,一边向李崇矩报告。
“哦!高继冲居然懂得出迎而不是拒命么?如此甚好……你就在头前带路,等到会合前队斥候以后,再继续向江陵城内查探!”
数千轻骑又向南奔驰了一段路,就看见前面路旁的凉亭中人影瞳瞳,总有那么十来个人在里面候着,凉亭边上的草地上则是十几个僮仆在那里歇马。
“检校太保、江陵尹、荆南军节度使高继冲携幕从恭迎王师……”
李崇矩等人早早地开始勒马,压着整个骑队慢慢地停了下来,而李崇矩一行恰好就在凉亭边上驻足。还没有等李崇矩下得马来,高继冲就已经带着属下出了凉亭,面对骑队大纛深深一揖。
李崇矩也不下马,就坐在马鞍上淡淡地扫视了一遍身前的这一拨人。
嗯,还算镇定,人群正中这个年方弱冠的贵介公子应该就是高继冲了,脸上还难掩其心中的一丝忐忑,话音中也还带着一丝颤抖,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不管是这个高继冲,还是他身边的那些僚佐,惊慌是有一些的,不安也是正常的,脸上隐现的颓丧同样是可以理解的,不过的确看不出来另外还有什么阴谋作伪的情形——当然,李崇矩也不怕这个。
李崇矩在马上就是一揖:“本官甲胄在身,不便下马行礼,还请荆帅原宥则个。此次王师赴潭州平乱,军务紧急,我就不和荆帅多礼了,就此别过,待回师的时候再与荆帅叙话。贵部掌书记和牙校正陪同大帅随大军南来,稍后即到,请荆帅仍然在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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