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天差地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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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瞧见喜欢的物件,林姑娘臻首轻点,随口说“这个要了。”“那个包好吧。”“王哥哥,我戴这个簪子好看不?”王永龄的回答永远是好看,且目光中也蕴含十分的热切与欣赏。

“王哥哥,这块玉牌成色通透,挂在你腰带上十分雅致。”

“哎呀,我阿爹很喜欢米氏的写意山水。”

如此三番,王永龄相陪林朵儿,就在这处销金巷里,买过四幅前朝字画,几块极品籽玉扁方,三套徽州的文房四宝……,其他诸如缠丝玛瑙镯子,祖母绿嵌银叶镯子数对……,百鸟朝凤天宝簪,团丝牡丹天鸾簪……,甚至买了一张小轩窗汉白玉的卧床等等。

然而林朵儿把那些金珠首饰随意摆在梳妆台上,也不以为意,倒是耐心细致编了一个五蝠如意丝绦结在一块水色极好的玉牌上,亲手给王永龄系在腰带上。当时林朵儿还笑晏晏说:

“王哥哥,待我得空时再做顶帽子,可以把籽玉扁方镶嵌在上头做装饰……。”

王永龄闻言登时心花怒放,即使花了再多的银子也觉值得。古时因女子挽髻簪环,只有男子出门才会头戴多角瓜帽,因此林朵儿说要做镶扁方的帽子,那肯定是帮他做的了。年轻女孩儿主动表示愿意为单身男子缝制衣帽鞋袜,应该是极亲近的行为了。

原本两人相处正和乐融融,忽然日间,林朵儿就问王永龄要五千两银子,偏又不肯告诉他用途。王永龄拿了家族印信去分堂支银,然而大当家王宏昌刚巧赶回京城,早命分堂掌柜扼住了王永龄支银的权限。王永龄没有办法,只得回去同林朵儿婉转商量,道是现下手头不方便,须得缓缓才行。

林朵儿心里着急,被他拂了意思,很有些着恼,面上讪讪然。

过一会子,林朵儿忽道,“就把这张汉白玉床卖了吧。”

王永龄闻听此话,登时愕然。倒不是他心疼银子,因他毕竟是世商出身,眼光老到。当时花费巨资为林朵儿购买了许多珠宝珍奇,其实也不算胡乱出手,那些东西本身不是凡品,都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因此哪怕斥资万金,既买到了古董,又能博美人开心,也算是值得。

然而才不过两日,转手就要卖掉,简直就是逢高吸入、底部割肉的愚行。何况这张汉白玉床非是一般金银饰物,市场需求狭隘,轻易寻不到合适中意的阔绰买家。大抵仍是要送回到西安门三条巷里交易的。

于三条巷里做生意的都是成精人物,王永龄不必过去亲问也能猜知,二手行货都会被打折,何况又是紧急出手,九千两白银买来的东西,顶多能卖到五千两罢了。王永龄从小跟随父祖做生意,耳濡目染之下,还从未做过如此赔本的一笔买卖。

王永龄心中郁郁,当时就不声响了。

林朵儿见他不肯行动,气急了便道:“王哥哥,你不是说过这张白玉床送了我么?那么我如何处置,都可以吧?”

王永龄点点头。林朵儿接着说:“那就把它卖掉吧,我要尽快拿到银子。”

王永龄只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王永龄便派人去西安门三条巷,联系那家珍宝斋的掌柜,请他上门来取回货物。这么一个反复,王永龄讨价还价之后,拿回了五千六百两宝丰行的银票,悉数交给了林朵儿。

林朵儿得了银票便出门去了。她回来之后,仍旧是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态。

王永龄看在眼里,心情也很压抑,只觉得自己和林朵儿之间,莫名出现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

后来,大当家王宏昌遂派了几名管事仆从过来,把王永龄召去京城分堂讯问。一管严紧,祖孙俩甫见面,当头一通言辞犀利的批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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