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大刀美髯下蒲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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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骂道:“叛国反贼,安敢如此?待擒得了你,好教知晓!”

赵楚有这一番动荡,早不复往日那般,坦然只若,只是笑道:“看是个人才,却是个荤张。既有你那当大的天子,贪滥的官家,不肯容世道里教俺活命,凭恁便他教死,俺只好等死?”

口内说话,手中发急,觑个破绽,一刀搠在小将枪上,仗着火焰驹天下无双,让开秦明,反手欺进,手起一鞭,正中小将后心,将个护心镜,打了个纷纷蝶翅般粉碎,将那小将,一口逆血翻涌,登时昏死过去。

待再复一刀,枭了这人性命,那秦明,本得这小将斥责,心生不悦,却见他不以为前番所言,死命来救,心内感激,一声吼,将平生的本领,一发施展,倒将赵楚挡在外头,又有那亲军里的,死命来救,方将个小将,留下一段往后的名声。

既救了小将,秦明心内存怯,不敢久战,寻个空闲,趁乱遁去,赵楚本不以为意,只看九骑冲散了营寨,却逃不出满是陷阱马坑平地,只好又往独岗上去。

走不三两步,后头荷荷做声,却是夺了刀去那汉子,徒步追来,只要取回他的刀,赵楚爱惜他一段天真可爱处,不舍一刀杀了,却知这等心性的,定然不能就此为己用,倒转刀柄,轻轻打了昏,丢在坡前,回身上了岗来。

琼英本便有了伤痕,这一番厮杀,困顿不堪,看他不肯杀这人,倚马问道:“既是个对头,看与那霹雳火亲近十分,何不断他手足?”

赵楚道:“葬送他容易,却我看这秦明,早晚当是麾下个先锋,更有这汉子,心如清泉,纵然世道不容,怎肯轻易坏了好汉性命?”

又叹道:“看你一身的劳顿,这一番与念奴会和,你便在周全处,休再作阵前将校。”

孙二几个,十分不解,便是琼英,埋怨道:“可是见我如今不有十分力气,只怕连累?”

赵楚道:“非是如此。这冲锋陷阵,本便是男儿事,何必教你来受累?勿复再言!”

孙二几人乃安,于是有孙二,来劝道:“头领手段,俺自见了,只是一样不好。”

便问端由,孙二道:“自古以来,掌重刀勇将,都是身先士卒的,战阵之中,纵有万夫不当手段,难免有个镫长鞍短,头领何必一如小卒者耳?”

赵楚道:“正是拼杀基业时候,俺如何做不得阵前小卒?正好这重刀,一往无前,最好趁手,若不此时与众家弟兄同命生死,有何面目以弟兄血肉,成就自家事业?一刀一枪搏来,方可安心受用,莫教冷了众家弟兄的心。”

孙二看他心已决断,不敢多言,又念起那小将,谓道:“这一个,好不是汉子,自持甚么?将人不在眼中,平明待俺将他拿了,看有甚么话?”

便在独岗上,倚马用些清水干粮,点查时,几所无复,乃道:“只待天明,看准陷阱马坑,徐徐杀出这一处去。如今我处,不比官府里耳目灵通,倘若径往会和,只怕也教他一处剿了。既在京师里做下泼天干系,俺便是个十恶不赦的,在外头,也好教那厮们不能全意,看他散著军马,二龙山里,清风寨中,渐渐立住根基,方有个好落脚。”

正见明星朗朗处,那官军,不死贼心,复又缓缓困来,正是临危时候,众人视赵楚,面无惧色,自若高处俯瞰,知自此后,因着前手不当,已是存了死心,不觉有惴然,只生出一段豪强的气,均道:“既有不惧之将,何必作个连累之心?就此放手一战,便是死了,也是心甘!”

这一时,那官军却居然缓缓扎住阵脚,不待天明,略略填平了陷阱马坑,赵楚一一谨记在心,又见那营寨里,只在门下立起帅字旗,下头捧出个屡败屡战的老将宗泽,手边竟又排开几员大将。

那秦明自在行列,不见了小将,怕是重伤不能再战,却其余几个,看秦明竟在其下,赵楚讶然,不能辨是谁人。

只看宗泽军中,又添三五千人马,多是校刀手,再复看时,那大将中,秦明自在一厢,只有两个上将,渐渐近时,瞧的分明。

一个面目焦黄,短须掀鼻,手掌一柄牛卷鼻长杆大刀,一个壮硕英挺,天丁里列班著的似,一条出水枪,映的人如龙。

这两个,一个后头大旗上头写着宣,又一个下头列着郝,赵楚心下一动,忙往中心里看去,心下奇道:“莫非是他?”

但听那宗泽,使个小将前头来唤,道:“放着你这般手段,便是使计拿了,只怕不服,如今军中,上将有四员,反贼可敢应战?”

赵楚耻笑道:“本当老贼是个英雄,原也学了赵佶的厚颜无耻,分明抵挡不住,倘若果真有法子,教拨甚么生兵?宗泽老儿,一心想取上等的功劳,不怕跌撞下马,半路里山风闪了腰?”

当时怒出那短须掀鼻的,挺刀更不搭话,飞马来取,后头撞出琼英,远远手起一石,正中这将额头,又拖起画戟,纵马来刺,慌了那使枪的,竟不知头一阵便折一条大将,急忙趁了远近,抢出来拿。

又教琼英,再复三石并列,一个正中手腕,一个擦过了咽喉,再一个,砰然打中下颌,满口的齿血,模糊着胸甲。

孙二几人高声喝彩,琼英本待将这两个走马取了,官军里有善射的,攒住阵脚,却教几个校刀手,将这两人取回,只那坐骑刀枪,仰面倒在尘埃里,正好一轮朝阳,照地夺了官军眼目。

待此时,那锦旗下,青袍金甲一员上将,胯下一匹浑身无杂毛的红马,掌中一口偃月刀,譬如寒芒,灼伤众人的眼。

但见他:卧蚕眉祖宗留定,丹凤眼恍如平生,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譬如虎踞山岗,又似下界金刚,一匹马走遍列国,一把刀威震华夏,锦旗上书着个关字,金印上刺了总兵。

这将阵前站住,横刀竖眉,道:“某是浦东关胜,汝等何敢谋反?”

正是:一朝惊雷入山东,总教星宿应风云。

毕竟关胜如何自河北浦东,生生落了这一拨军里来?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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