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乱环计(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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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大怒,低声喝道:“竟道是太尉们的公文也敢有假?须谨记了,上头说是,便不可当非,好歹看你家那个,与俺有些契旧,再教人听你敢乱糟糟嚷,一家老小,保全不得!”

妇人道:“若非为他,奴那老小,怎地如今都不知生死?只盼无事,将他毒杀,便是个中也有原委,那也是顾不得的。”

掌柜的背过身去,面起杀机。

只说赵楚,整日与燕青吃酒闲说,如此奈到第三日,那雪微微弱了些,待到再纷纷扬扬,众人一起涌来窗前,拊掌大笑,道:“可也,可也,明日必定放晴,趁雪未消,正好赶路。”

燕青回头笑道:“大郎名震京师,主人十分敬仰,遍数天下,只望你两个交手的,怕不有千百,左右那两个当差的,都须往大名府里取换公文,小乙往寻主人,交手一番,也是没事。”

原来燕青也想,赵楚足不出京师,天下闻名的不少,一面京师里南来北往的好汉确是服他身手惊人,一面,得他接济照顾的,传他大名,卢俊义却不同。

卢某武艺,自是名不虚传的,燕青整日都在身边,哪能不知,以他瞧来,这世道乱了,卢某一方豪强,早晚也得寻个妥当处,将他名声里,倘若能借了赵楚青眼,往来也有方便。

只是赵楚毕竟披枷戴锁,上头有公文在,倘若引了去卢某府上,不怕有个万一,只那大名府里,觊觎的不少,便是管家李固,龌龊不浅,以此由头来发作,官府里也无人照应,定要措手不及。

念及卢俊义府上勾当,燕青不敢大意,既要得了便宜,又不可教赵楚入了卢某府上去,只得如此说了,一面拿眼目来看,心道此人绝非寻常草莽好汉,既来大名府,不免听过卢俊义名头,他若不借卢某将将走出个安稳路,不是他。若是依了自家的安排,分明又要落个大名府里不当好汉的名声,只怕不依。

不料赵楚欣然道:“卢员外好身手,俺在京师早有耳闻,时常念想能有切磋机会,倘若就此错过,甚为遗憾,只是俺又枷锁在身,只怕往员外府上去见,少不得许多龌龊,只得请员外移驾,倒颇为委屈了。”

燕青不由佩服,道:“哥哥气魄,人不能及。”

赵楚与他言语许多,看看天色不早,回头便走,崔念奴却在屋内,笑吟吟正坐了,面前,颇是一桌酒菜,甚是丰盛,赵楚讶道:“如何今日这般大方,要这许多?”

崔念奴侍他坐了,道:“奴奴不便出面,却要教大郎多些跑路,待过片刻,将这些酒菜,俱都分了成份,将那几拨儿的人,各个都分些。”

赵楚一愣,去看那酒菜,道:“念奴自昨晚便留大半酒饭,莫非要下些蒙汗药,将他等麻翻了,教咱们好生走路?”

崔念奴嗔道:“偏生你作怪,哪里是,你且先尝两筷头,倘若药翻了,奴奴赔你不是。”

赵楚笑道:“好麻翻了,也只陪个不是?念奴若做买卖,定赚不亏。”

崔念奴啐道:“说甚么,此番算计,只要浑水摸鱼,几个皇城司的,值不当甚么,倒是大名府上的,才是凶险,正好教他自相乱了,才好周全。”

赵楚道:“计将安出?”

崔念奴狡黠而笑,待凑近了,又跳开来,笑吟吟道:“偏不与你说。”

赵楚思忖,她既是有计较的,便不必多问,笑笑,道:“那便都你安排,左右依你。”

崔念奴柔声道:“大郎莫怨奴奴,便是奴奴死了,不肯害你。”

赵楚便取了酒菜,道是明日便要分别,好歹各自用些,旁人也不虞有他,欢笑谢了,你道何来?原来这三日,路阻雪大,厨下早没了鲜菜,整日将些肉食,开水温了来送,自昨日傍晚便没了答应,早都淡出鸟来,眼下见了,又看赵楚自先用些,争抢一空。

那掌柜的并几个跑堂,眼看他自家也吃了,便不计较,哂笑而待。

崔念奴暗暗却道:“这方饱了的,又添些酒菜,不待稍晚,定当腹中难忍,看他朱扶龄,平白的酒饭不爱,又困了两日,好歹须寻些闹腾,正好教他打了前锋,看她又有甚么计较来当?”

计较已定,安坐等待,果然稍稍晚些,那掌柜的引了跑堂过来,满院子团团作揖,大声道:“这风雪,明日便须停了,客人们要待上路,些许暖酒,当是送行的,好好筛于客人们吃了,暖个身子好一场歇息。”

崔念奴在屋里头只是冷笑,燕青在前头推辞不过,那店家又亲尝了,倒是朱扶龄按捺不住,劈手抢来,葫芦道:“正好,老爷们回了大名府,时常念起你这鸟店,也有好处。”

掌柜的忙忙谢他,倒是他那随从,冷笑不止,心道:“衙内有好处,也不肯自行送来,半路里,将你几个一刀杀了,看有甚么了得?自家门随了他,吃这许多打,也须有些利市教俺们发。”

将那酒肉取了,崔念奴谓赵楚道:“大郎上山下海,无人应觉,这几个,都是没本事的,不虞看到,趁黑将厨下都下了麻药,好明日都送大名府上计较。”

赵楚道:“你怎知,便是麻药?”

崔念奴道:“奴奴往日,也见过害人的勾当,教人手脚酸软的,最是麻药好使,那下药的,皇城司里有手段。他身有顾忌,不敢平白先害了你我性命,那两个差拨,也有麻药给他,教他两个明早起来头晕脚软行动不得,你我再有个不适,脱离了这几个,他方悄无声息下手。”

赵楚笑道:“都是依你,不做计较,待晚了,俺去便是。”

又问:“这酒菜里,怕早有计较,怎生是好?”

崔念奴冷笑:“只是放了便是,他要教自家们麻药入了喉,却看咱们不用,别有分寸,正教阵脚乱了,才好往厨下潜。”

毕竟不知崔念奴要往大名府里怎生计较,赵楚心下也须生个主意,两人便静坐了,各自心想,只听外间叫嚷,渐渐,天早黑了,若非雪地里,不见五指。

跑堂的在门外叫,赵楚蓦然精神大振,若果真他有计较,便自此,那大名府里,又是怎个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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