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只是开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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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门增援蒙古人的是杨大渊,昔日帮助蒙古人诈开后,他就召集了一部分投降蒙古人的宋军,成为蒙古人的仆从军,名义上负责西和州防务,实际上就是苦力。

不过此人心里也清楚,知道自己肯定不见容于宋国,只能横下一条心的为蒙古效力,期待蒙古主子能够取得胜利,也好保全自家的性命。

平日里,塔塔统阿的蒙古主力并不驻扎在城内,只派出部分人员负责守护粮仓和草场。而西和州内名义上的守将就是杨大渊,负责日常事务。当他闻听城外大营遭到袭击,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来,而是打探清楚,是蒙古人把宋军围住后才急忙带着兵马冲出来。

塔塔统阿收拢的郭宝玉部的仆从军残余也归杨大渊统带,因此他带出来的人马足有上万,犹如沸腾的蚁潮,向着城门外冲刷。

而此时大营那边的战斗已经呈现出白热化的状态,在各部主将的带领下,宋军战士鼓荡起血勇,和蒙古游骑不住的纠缠厮杀,无论有没有队形,都死战不退,以命搏命,这种情况让塔塔统阿颇为烦恼,但此刻也不能说退就退,只能硬着头皮纠缠下去。

此刻,杨大渊带领的仆从军堪堪要接近大营这边,一阵奔腾的战马声突然在夜空响起,夹杂在响彻夜空的喊杀声中并不显著,却偏偏让杨大渊猛的打个激灵。还没等他想明白,一支宋军骑兵就像一道闪电直劈而来,堪堪劈中杨大渊部队地中间位置。

战刀横斩,长矛突刺,如同一柄钢刀砍中游动中的长蛇,瞬间就将队伍截断为两截。

耿世安一马当先,就像锋利的刀尖,带着奔涌的急流,横扫而来。如同地狱魔神一般,挥舞着长枪。向前连续旋转突刺,迎面而来的三个骑兵瞬间倒地,鲜血迸射而出,喷了他一头一脸,他却毫不在乎的一抹,大吼一声,又向着前方冲去,长枪左右刺击,两边的敌人如同翻倒的高粱杆,不断的栽下马去。随即被奔涌的马蹄践踏成泥,发出短促而凄厉地惨叫声。

突破到中部的时候,这些仆从军才似乎反应过来。一队十多名骑兵冲杀过来,手中的长枪尽力前摆,围成一个扇面向前突刺。耿世安丝毫不惧,枪交右手,左手中突然多了把寒光四射的战刀,顺势在身左划出一道圆弧,带出一圈寒光。横挡住左面刺来的一杆长枪,借势一推,利用此杆长枪将左边刺来的长枪尽数抵挡,有手中的长枪凶横右扫,一阵劈啪的闷响传出,向他刺来的数支长枪尽数被排开,反到让他突入来人的战马附近。

左刀右枪,拽带出条条道道,线线圈圈。就像宣布生命死亡地阎王帖,人头与残肢同飞。血光共惨呼并列。数个人体翻身落马,陷入马蹄之中。

此刻双方都在快速策马。只是耿世安占据了优势,仆从军的骑兵要想迎战他们,颇为不便。耿世安就像翻江蹈海的蛟龙,手中地长矛连刺,战刀急挥,就像农夫正在收割成熟的庄稼,大批的敌人或抚胸,或抓喉,或捧心,发出短暂的惨叫之后倒载下去,就像被放倒的稻子,成片成区。

眼见主将如此勇猛,身后的宋军无不发挥出双倍的战力,战刀急挥,长枪飞舞,就像浩荡奔腾地黄河,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将仆从军横卷而过,留下一地的残肢肉泥。

跟在骑兵后面的步兵正要上前增援,又有一队宋军步兵跟着骑兵直冲而来,他们组成攻坚的战阵,就像无数细小的刀刃,最后组合成一把巨大的砍骨刀,狠狠的切到这些仆从军步兵中,瞬间就将他们砍成两段,快的让双方都感到吃惊。

黑夜中突然爆发了一种如同山崩地陷地哀叫,真如高山崩塌,五岳被摧,原本还算排列有型的仆从军队伍转眼之间就成为溃散地沙粒,狼奔鼠突,四散而逃。

那种哀叫,那种绝望,真如世界末日,天地崩塌!

似乎没有想到眼前地敌人如此不堪一击,吕家三兄弟愣了一愣,才继续指挥手下驱散这些人,并派人趁机去抢占城门。

处在队伍中前部的杨大渊此刻还不知后队已经崩盘,但他本不是赤胆忠心,武艺高强之辈,被宋军突然袭击,又见远处大营喊杀连天,他顿时得出一个结论:蒙古人已经抗不住,自己手下报告给自己地全是宋军做成的假象,此刻应该尽快逃离才是。

脑中这样一想,手上的马僵就自然一带,向着远处落荒而逃,这主将一逃,这些早就是惊弓之鸟的仆从军更是不堪,瞬间就做鸟兽散,向着四面八方快速奔去,借着夜色的掩护,消失在宋军的视线中,其狼狈,其迅速,其熟练,让耿世安为首的宋军看的目瞪口呆,大开眼界。

这样胜利也来的太轻易啦!

不过此时,耿世安没有心情计较什么,将夺占城门的任务交给吕家三兄弟后,自己带领骑兵向着大营那边凶猛的冲去。

那里,厮杀正急!

杨大渊逃出战场,慌不择路,只带少数几个亲随向着成州方向跑去,他听塔塔统阿提及过,那边似乎没发现大批的宋军。刚要跑到官道上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无数条光线,最后汇聚成一道大网,向他笼罩而来。

只觉全身一痛,整个身体连同胯下的战马都变成飞散的肉块,一抹艳红的鲜血飞过,伴随几声惨叫,随即又恢复安静。

黑夜中,一个人影慢慢的呈现,他丝毫没有关注地上的碎肉,而是将目光投放到远处的战场,然后他举起手上地长枪。一挥,无数的人影纷纷呈现,就像无数黑夜中的幽灵,无声无息的向着战场而去。

此刻大营中的战斗早就脱出双方主将的指挥,也不知如何开始的,总之,等耿世安到达战场的时候,战斗已经变成一种瞬息万变的胶着状态。

用刀砍,用枪刺,用手掐。用口咬,双方对死亡的恐惧似乎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变成一种势均力敌地拼杀状态。

举目所见,全都是激烈的战斗,双方杀的如痴如醉,一个蒙古骑兵刚刺穿一个宋军,自己就被一个猛扑的宋军掀下战马,然后两人在血泥中翻滚,殴打,撕咬。就像两只野兽一样,杀的难解难分。一个宋军刚砍翻一个蒙古兵,却被另外一个蒙古策马冲倒。也不知这个宋军战士如何做到的,只见他一把抓住战马的马蹄,张开大口猛的咬下去,死死的咬住,就算他的身体被砍成两截,他地牙齿还深深的嵌进马蹄中,让战马忍受不。将主人给掀下马鞍,丧生在另外一名宋军战士手

而在这其中,表现最抢眼的就是高达和他手下那群悍卒,他们挥舞着大斧,挥舞着长刀,下砍马蹄,上砍骑兵,杀地不亦乐乎,竟然以步兵硬生生的挡住骑兵的突进。反把他们杀的节节后退,爆出了今夜一个战场奇迹。

战马绝望的哀鸣。骑士无奈的死去。这支宋军就像一把无坚不摧的长枪,硬是将原本横扫而来地蒙古人冲断成两截。他们就像一面铜墙铁壁,将战场切分成两段,让蒙古骑兵的机动范围越发变小,逐渐和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宋军步兵混杂到一起,再也分不开。

没有人能明白,他们为何这么勇敢,也没人清楚人到底可以发挥多大潜力,但在这个夜晚,有一支宋军,他们证明了自己,也告诉别人,就算不是主力,他们也不是孬种。

此刻最后悔的就是塔塔统阿,他看到这支宋军并非他以为的宋军主力,以为只要全力一冲,就能击溃这支宋军,于是他亲自带领部下对这支宋军展开冲击,结果大出意料,他就像冲进沼泽地中,被深深的陷进去,此刻不要说反击,连脱身都不可能。

双方就在这不大的战场上,互相撕咬着,你砍我劈,拳打脚踢,手抓牙咬,犹如两只凶猛的恶兽,虽然伤痕累累,但却死咬着对方不放,丝毫不顾忌身体上喷涌的鲜血。一个个都是污垢满身,双眼血红,如同恶鬼。

在这一刻,没有了将领和战士地区别,只有为了生存和胜利,死命挣扎的勇士。

耿世安率领骑兵出现在战场后,唯一一支还在游弋地蒙古骑兵迎击上来,双方就像两条长蛇,在主战场边缘处互相纠缠摔打,竭尽全力。

杜此刻也放弃指挥,如同当初救援洲一样,身先士卒,成为激励战士地斗士,在这种时候,什么计谋算计都已经无用,拼的就是双方地意志和决心,任何一方只要稍微一松懈,结局都是崩溃性。

这点,塔塔统阿清楚,杜同样清楚,两人的决定也惊人的相似,都是化身为普通战士,在战场上吼叫着,砍杀着,利用身边亲卫强大的战斗力,取得一个又一个局部胜利,争取一切机会的将这种胜利扩大,为最终取得胜利奠定基石。

没有华丽的语言激励,没有鼓角争辉的鸣响,甚至连交战双方的嘶喊声也越来越低,只是刀枪交击的脆响,血迸骨断的闷声,以及偶尔突然暴起的惨叫,应和着火光燃烧的呼呼声,逐渐汇聚成战场无声剧的背景音,嘶哑而血腥。

血肉模糊的身体,鲜血横流的伤口,抛飞上天的肢体,不住的成为这幕哑剧的道具,为原本已经鲜红的布景,再增添了浓浓的一笔。

曾经有人说过,仁义道德在民族国家的存亡面前,不值一提,因为这种东西,要么就是胜利者用来审判失败者,要么就是失败者用来指责胜利者,这种东西,也许以后有用,但在这种时候,却是显得如此可笑和卑微。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把自己的民族和国家置于无穷的灾难之中。决定历史进程的,推动历史前进地无一不是残酷的战争。越是残酷,越是激烈,越是波及范围大的战争,对于历史的推动作用也就越大。每个民族,每个国家在这种历史进程中,要么毁灭,要么新生。

在这种进程中,没有人可以幸免,没有家庭可以置身事外,所有的一切都被历史这双大手牢牢的掌握住。留给你的要么胜利,要么毁灭。在这种历史进程中,只有英明的统帅,勇敢的战士,睿智的政客,才能把握住这种进程,挽救民族国家于危亡,才能承担起振兴民族国家地重任,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带来胜利,给民族国家带来新的机遇和空间。

民族与民族的撕杀。国家与国家最激烈的对话,已经不是和平时期固有的价值观能够衡量,它们有个新的评判标准。胜利或者失败。无论这种胜利和失败,留下的是荣誉,还是鲜血。

马背上的民族和农耕民族的矛盾似乎从来没有断绝过,或者说野蛮和文明从来都是相对立地。无论野蛮多么强大,创造了多少血腥的功绩,但他们都是对人类文明的犯罪,他们是人类地罪人。也是历史的唾弃者。只是这种犯罪,却在历史上一再上演。

如今,在这里,两个民族再一次进行了对话,在这种铁血的战场上,不会有半点的仁义道德,不存在半点的忍让心软,有的只是一把把滴血的钢刀。这些战士更像商人手中地一张张钞票,挥洒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

每个战士都是战场上的一个组成。他们的胜负关系着整个战争的胜负。

宋军战士已经是竭尽全力,蒙古骑兵何尝不是精疲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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