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烧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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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驿站小吏不虞有它,见上官发问,老实答道:“还有肉干百余斤,健马二十匹。”
来离诨又问道:“驿站中的属吏,可曾全部出来伺候?”他虽然逃得仓皇,对着驿站官吏却是语气高傲,这也是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气。
那小吏恭谨答道:”都出来伺候各位上官了。”他见各吐蕃骑兵胯下健马都气喘吁吁,皱眉又道:“驿站中备用马匹不够,恐怕各位长官不能全部换用驿马。还请长官为小人分说一二。”他语气中带着忧虑,因为这些吐蕃骑兵向来骄横跋扈,驿马只有这么二十匹,不能每人分到换马,留下来的,说不得又要作践驿站众人。就是这些属吏的的妻妾,不少也有遭受侮辱的经历。
“这个你不用担心,”来离诨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趁那小吏低头之际,拔出弯刀,顺手往他脖子上一抹,鲜血噗嗤一声飞溅出来,那小吏抬头惊恐地看着来离诨,双手徒劳地企图捂住汩汩流出的血液,最后还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将驿站众人全部杀掉,马匹带走,粮草烧毁!”来离诨抬起头,冷冷命道。这些接待往来藩使的驿站吏员大都都是汉人,又熟悉道路,虽然杀掉他们不一定能阻止河西汉军找到合适的向导,但来离诨却感到一阵快意。汉军大举进攻河西,凉州看来是保不住了,锦绣河山,何必留给汉人。这些占据了中原胡族,虽然称王称霸,却总有些沐猴而冠的意思,总是担心有朝一日被赶回草原,从心底里没把自己当做此地主人,作践起地方来不遗余力,就好像在在青青麦田里放马一样,大都因为私底下有个“反正是汉人地方,大不了回去”的想法。
这些吐蕃骑兵屠戮村庄已成习惯,周围的吐蕃骑兵一听来离诨问话的套路便已知他脑中所想,此刻一起抽出弯刀来,也不管这驿站中的小吏是吐蕃人还是汉人,全都用弯刀放倒,最后还放了把火,将整个驿站烧成白地。来离诨望着浓烟滚滚,阴沉的命道:“沿途所有驿站和村庄,全部放火烧掉,免得便宜了汉人。”
离驿站大约十里开外的一处山谷中,流水淙淙,夏草茂盛,正是吐蕃拔海部放牧的场所,头人拔海牟之凝望着不远处的滚滚浓烟升腾起来,脸色大惊,这几个月来吐蕃骑兵在胭脂山一带连吃大亏,被汉人打得抬不起头来的情势这头人全是知道的,看这形势,恐怕是汉人攻进了凉州,正在烧杀抢掠。
“父亲,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帮助节度使大人攻打那些汉人?”他儿子拔海末羊手把弯刀问道。
“糊涂,这汉兵来势汹汹,节度使大人尚且难敌,我等又济得甚事?”拔海牟之道,他叹了口气,“我们从高原上下来,既然此处呆不得了,便回到高原去,传我的命令,部落全体迁徙往邈川青唐城,投靠温逋大人。”
吐蕃军纪向来极差,伴随着被岚州骠骑军驱赶而逃的吐蕃骑兵越来越多,焚烧村舍烟在凉州的土地上四处升腾,到处是背着包袱逃的百姓。当白发苍苍的谭庆池被两个儿子不由分说架出老宅,扔在大车上,忽然大喊了一声“不好”,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大力,推开儿子,奔入房内,在炕席底下摸索半天,最后哆哆嗦嗦地将几张房契和地契揣到怀里。
大儿子谭德亮见他奔入房中居然只为了这几张纸,心中不由埋怨道:“爹啊爹,要是真金白银还罢了,为了这几张破纸耽搁日子。叫那四处放火烧杀的吐蕃人撞见丢掉性命,那才叫一个不值。”谭庆池心满意足地将那几张契据揣在怀里,觑见儿子脸上不豫的神色,不由骂道:“你老子我累死累活置田置地,到了老来方才还完郑家钱庄的印子钱,还不是给你们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攒下的家业。”
大儿子谭德亮还埋着头不说话,小儿子谭得雨苦着脸埋怨道:“爹啊,您也不看那地契上吐蕃官儿的大印,新来的大人认识不认?您瞧瞧,村东头那给您盖印连带做中人的吐蕃头人自家都卷着铺盖卷儿逃走了呢!”不孝的二媳妇也一边嘟囔着:“一辈子节衣缩食,怎么不攒点真金白银,到头来落得几张破纸。”差点没把谭老爷子气得背过气去。一家人互相吵骂着往那附近的大黄山脉中逃去。
高蹄营校尉蒲汉姑一直驰马追击落荒而逃吐蕃人,但很难追得上,因为他们跑得太快了。沿途碰见不少逃难的村民和空无人烟的村落,蒲汉姑心中都不住地窃喜,打完这仗,自己手下又该多几个荫户了吧。不但如此,手底下百夫长交上来的岁入也该再涨个几成。他心头高兴自然精神抖擞,除了中间停下来给战马喂料饮水几次,一直催马前行,不知不觉,居然已经驰过了两边峰峦叠障的山谷地带。谷水下游要塞,姑臧堡中的吐蕃戍卒不多,中午听闻大军来攻,下午堡垒附近就见着了汉军骑兵,四面到处都是焚烧村社的浓烟滚滚,一片风声鹤唳,这些戍卒只恨没有早点着回报军情的斥候骑兵一同向后逃散,白天紧闭堡垒门户,到了晚上,统兵官便带着下属一溜烟放弃了城堡逃到凉州边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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