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北国的寒冻真不是这些四川人短时间内所能够适应，此刻的四川因该春暖花开、春意绵绵，阳光滋润大地、一切生物焕发出勃勃生机。而在这冰天雪地的北方给人一种持久的寒冬压抑，厚厚的雪地没有一丝融化的迹象，不时漂泊的雪花遮掩住人的视线。

廖远独自一个人在暖洋洋的草屋里，在火炕小桌子上提笔撰写自从进抵东北后的经过。回想起这段艰难地路程，不禁思念以前在四川美好轻松的日子，现在脑海里还清晰地记得自己被谢政委叫到办公室的情形，看着谢政委表情严肃点点头，示意自己坐下、从上到下的仔细打量自己，当时心情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坐立不安、疑惑的看着谢政委。“廖远，最近你们团部队情况怎么样？林司令员和总参谋部决定把一、二师全部调望川东，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和建议。”谢平慢步走回办公椅坐下问道。

自己诧异的看了看谢平，心想这样重大的决定因该没有必要征求自己这个团政委吧！想归想，还是得回答。自己在心里沉思斟酌一翻回答说：“政委，两个师东调，我个人认为很有必要，一来可以防止东边的袁世凯部队进入四川，二来可以防止北边的甘肃敌军，三是必要是配合南进的我军震慑湖南革命军部队，防止深入贵州、四川。政委是不是要派我们一团进入贵州参加战斗？”谢平脸上露出微笑，摇了摇头使的有点兴奋的廖远失望。

谢平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那张小的可怜的全国地图前，认真的说：“廖远，你是我们一起来的人。不会不知道张作霖与郭松龄在东北的那场决定东三省命运大战，而现在郭松龄就在我们军事学院学习，郭松龄思想上比较进步、有魄力能力，通过短暂的军事思想学习，他会成为合格地爱国主义战士。历史既然决定他将和张作霖有此一战，经研究决定派你协助他进入东北发展自己的武装部队，争取一举拿下东北。解放战争史上毛主席派的是十万大军进东北，而今我们却没有能力做到，只能派郭松龄和你率领一百多人的小武装进军东三省。具体行军路线你与郭松龄商议后在向我汇报，在武器装备上将尽可能的满足你！”

*“政委，郭大队长叫你立即去一趟。”警卫员的叫喊声打断聊远的回忆，他回头答应一声，出门前拿起挂在墙上的皮大衣披上，顶着天空中绵绵不断漂泊的大雪，艰难的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枯燥的“吱、吱”声。在谢平接见自己两天后秘密在成都成立了进军东北的挺进第一大队，任命郭松龄为大队长、自己为政委、原一师二团副团长张明宏为副大队长兼参谋长、二师通信科科长朱光照为电台负责人兼后勤管理员。挺进大队人员都是从各部队抽调来的精兵强将，总共人数为一百四十七人、其中女兵只有十一名，部队在成都经过更换装备后，全队所有都装备了新式辛―12型步枪，每个班配备一挺轻机枪、三个小队各配备挺重机枪、全大队配备六门轻重迫击炮。看到这些装备可见总部对此次入的重视程度，而郭松龄更是激动不已，部队经过严格的急训十二天后，伪装成前往北方经商的商队秘密出发。

十二月初经过甘肃进入了内蒙古，因内蒙古的清朝旧势力依然比较强，他们对革命人士以及袁世凯都很仇恨，在各地设置重重关卡，严密盘查汉族人。迫使原想在内蒙古进行革命宣传教育的廖远、郭松龄率领的商队，不得不放弃。并尽可能的绕道而行，进入绥远后情况渐渐好转，商队补给方面得到解决。二月中旬挺进大队才真正进入东北，商队进入了位于东北辽宁、吉林与内蒙古交界的康平县小四子窝棚。在此进行了部队的休整，并把原本隐藏的武器全部装备好，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廖远依旧回忆着艰难的挺进历程，现在终于抵达东北辽宁，以后这支部队将得不到任何人员、弹药的补充，如何在混乱的东北站稳脚跟是至关重要的问题。廖远走到郭松龄门前本能的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气使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屋里炕上坐着郭松龄、张明宏、朱光照三人，见廖远进来连忙让出一个炕边位子，廖远也没有客气只是点点头，挨着坐下。

“好，大家都到齐，开会。这是我们挺进大队在东北开的第一次会议，我请讲讲现在周遍的情况。” 郭松龄首先说道，并详细地介绍了康平一带地方武装。

康平县位于辽宁大兴安岭山脉边缘，东边、北边是辽河冲刷形成的辽河平原。康平直属于开原府（市），居住着汉、满、回、朝鲜、锡伯等大小十三的少数民族，其中满族、汉族占绝大多数人口。在这块不大的地方却盘踞着大大小小约二十几股势力，其中比较有影响力有四处，开原市被以前清政府官员为首的满族官僚把持，在清帝退位后改换门庭投靠奉天总督赵尔钻撰，拥有一个正规旅及两个保安团兵力，执行着依旧是前清那一套制度，但政令出不了百里。三省交界地带都被汉、满、回三族地方势力控制，位于铁法的蔡云龙为首的汉族地方武装、紧靠昌图的回族地方团及控制西丰一带满族人额尔泰。这三股势力都比较大，相互之间也存在严重地民族纠纷，但有时候也联合起来威胁开原，为此，前个月他们还与开原政府保安部队在开原以北慈清寺打过一仗，相互都损失惨重。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小四子窝棚地处大兴安岭边缘，这一带是土匪出没比较多的地方，地主老财都跑到县城里居住，因此此地老百姓基本上依靠打猎过日子。康平县城只有不到三百人的保安团，人员、装备及差，只能依靠城墙抵御土匪进攻。廖远及其他人听完介绍后，一时间，屋里静悄悄地陷入短暂的沉思，空气中弥漫着香烟、煤烟浑浊的气味。大伙各自思考着下一步自己所负责的工作将如何开展？

“我看，现在此地情况复杂，粮食生产也不足，短期内部队规模不大还好解决，从长远考虑，还是向辽河平原发展比较好。一来粮食比较容易解决，二来那里的汉族人口众多，容易壮大部队。” 郭松龄见没有人说话不得不主动的提出挺进大队的发展方向。

“郭队长，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要注意到武器弹药现在很贫乏，而且我们的势力也不足于与这些地方势力比拼。我认为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多宣传我们的政策，部队中每一名战士必须起到宣传员的作用，建立好一个立足点。康平的保安团人数不多，装备茶，同时这一带有钱的地主们都躲在城里。我们大队可以化装成老百姓分批进入县城，一举拿下。一是可以利用保安团的武器扩大部队，二是没收地主恶霸的财产，补充军饷，三是扩大我军在周遍的影响。”

张明宏接着阐述了部队当前所遇见的困难。廖远心情沉重的走下床炕，来到纸糊得窗户前，透过破碎的纸面，向外望了一眼。转身又看一眼大家，心里思索到，每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可究竟是向辽河平原发展，还是在此地站稳脚跟在说。现在的东北最风光的恐怕是张作霖了，如果不加快时间的话，等到张作霖实力不断壮大，东北情况会变的异常复杂，人民军也难以达到预期目的。一时间，廖远拿不定注意，犹豫的在屋子里走动，其他人眼光随着他的走动而转动。终于，廖远停住脚步神色严肃地说道：“同志们！如何打开东北的局面？如何建立自己的武装？这些将都是我们面临的困难，刚才张明宏说因该进攻康平，从战术角度来看，的确可以解决部队一时的补给。但是，要看到长时间窝在大山中，部队很难迅速的发展壮大，而且我们所需求的人才、原料、技术都无法解决。现在是寒冷的冬季，各地方实力都借机养精蓄锐，为各自不可调和的矛盾、利益，无法避免的会发展成武装冲突。我们如何利用好他们之间的冲突显的非常重要。”

廖远正准备接着说下去时，破旧的屋门被“吱、吱、吱”推开，原本暖和的屋子里，吹过一阵寒风。走进一位浑身被覆盖了一层薄雪，进门后一边低头拍打身上的积雪，一面嘴里只喊到：“郭队长，我已经和铁岭的陈老爷子联系上了。陈老爷子知道你回来了，就别提有多高兴。”他笑呵呵的说完，没有听到队长的回音，抬头一看。卓识把他下一跳，屋子里坐满了所有挺进大队的领导，惊讶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别扭的搓着寒冷的双手。

“三天前，是我叫赵军去铁岭的，那里有我一个远房的叔叔，他是当地有名粮绅。修书给他就是想了解一下奉天情况。”郭松龄解释地说。

“哦！那好，赵军你先上炕，说说去铁岭一路上所了解的情报？”廖远神情微微缓和，对站立在门口的赵军说。赵军并没有在朝前走一步，而在原地叙述了一路上碰到、听到、看到的事情。

最近，在东北发生的最重大的事情就是张作霖密谋东三省都督赵尔撰、大总统袁世凯等人连手，利用东北联合急进会会长张溶急于拉拢张作霖站在自己一边，一月二十三日晚，张溶在奉天平康里德义楼邀请张作霖，酒足饭饱之后，两人一起进入早已准备好的蜚红馆的房间，一面抽鸦片，一面恳谈，一会儿，张作霖借口告辞。张溶不疑有他，仍陶醉在云烟雾海之中，突然冲进两个军人，举枪连连射击，张溶毫无还手之机，当场死亡，血流满床。这两个军人就是张作霖所欣赏的走狗，一个叫高金山，一个叫于文甲。随后，张作霖陆续杀害了在奉天的革命党人士，迫使滞留在奉天城的革命党人纷纷离开。张作霖随即就被袁世凯改编为陆军第二十七师，张作霖被任命为中将师长，其亲信汤天麟、张景惠、张作相、孙烈臣等人分别被任命为旅长、团长，驻防省城。成为一支左右奉天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铁法的汉家军在蔡云龙的领导下，已经扩编到三千人，武器弹药在以前张溶秘密资助下得到极大的改善，逃亡的革命党人士大部分已经到了铁法。他们叫嚷着要求蔡云龙率部进攻奉天，严惩张作霖。估计开春蔡云龙将率部离开铁法，只扑奉天省城，同时奉天附近其他革命党领导的部队都将进逼奉天。

铁岭的陈老爷子势力范围，一切是他说了算，他迫切希望你能回铁岭，领导铁岭的民团保家安民，举老爷子说铁岭民团现在已经有近三千多人，武器弹药都不缺，就缺少能打仗的指挥者。随后，赵军又解说了附近老百姓生活情况，经商、工矿业、制造业情况。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郭松龄说：“这是陈老爷子叫我转交给你的信，恳请我们大队前往铁岭，并愿意提供一切必须的物资。”

郭松龄拆开信封，借着窗户透过的光线仔细阅读内容后，说：“陈老爹，真名叫陈勇金，是我娘家远房叔叔，打小我有一段时间是在他家长大，他为人知识渊博，以前支持康有为的变革，百日维新失败后，毅然转向资助革命党，对乡里乡亲慷慨解囊，在铁岭民间威信很高。既然陈老爷子邀请我们去铁法，不如借机收编民团，团结铁法的爱国人士，组建我军在东北的第一个根据地。政委，你看如何？”

廖远接过郭松龄传递的信笺看了看，说道：“队长意见不错，在怎么说对于东北来说，我们是一群外乡人，一时半会很难接受我们人民军。但可以借用陈老爹的声望，扩大人民军在东北的影响。在座的诸位还有什么意见？”“没有！”“同意。”

经过二天的准备，东北挺进大队因在康平一带缺乏百姓的信任，同时老百姓也对这支来自内蒙古的部队充满了疑问，在这种情况下，经过研究商讨不得不作出前往铁岭，暂时依靠在铁岭陈勇金的民团。民团虽然人多枪多，但严重缺乏军事训练，属于那种打仗胜利了勇往向前，失败了就调屁股逃跑的那种。

由于陈老爷子非常信任郭松龄，依然把民团指挥权交给他，并详细讲述了此地错综复杂的情况。在铁岭除了民团外，还有属于奉天直属的巡防营，人数有近两千人，其装备也优于民团。郭松龄和廖远等人商议后，决定把挺进大队的所有指战员分配到民团各部队，根据民团实际情况，整编为两个小团，每个团下辖两个营及一个侦察连，并要求民团着装统一，所有武器装备一致，淘汰一些最原始最落后的枪支，在铁岭城乡附近成立士兵征兆处，号召广大老百姓参加民团，保家安民。最后，把整编训练计划详细的汇报陈老爹同意。

郭松龄与廖远处理完所有事务后，毅然把部队拉往人烟稀少的山区训练，在训练中逐渐淘汰一些不合格的士兵，并从征兆来的新兵里挑选穷苦大众出生加入到部队了。东北挺进大队的士兵们原本就是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在他们铁一般的纪律下训练，短短一个半月寒冬集训，民团的战斗力飞速提高，无论在身体素质上、战术技能上、士兵枪法上都焕然一新，绝对比正规部队强。廖远在训练中引导战士们回忆以前是在为谁打仗，老百姓被谁剥削压迫的最厉害。告诉战士们当前国内国际形势，为了建立没有欺压老百姓的政府，就必须勇敢的站起来斗争争取，天下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春天来了，对于这邻近西伯利亚的东北接连几个整月封锁在冰雪交织的冬天里，整日整夜受着酷寒的威胁，春，对于每个人该是多少有意义啊！特别是对这些来自与南方的战士们，虽然挺过了严冬的训练，并把一支根本谈不上是军队的民团训练成纪律严明的铁军，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

当民团在次出现在陈勇金面前，打内心深深震撼，对郭松龄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改变民团的素质感到吃惊！陈老爷子在府上盛宴款待他们，宾主随意在圆桌前就坐。“舅叔，以前我一直没有时间和详谈，今天难得有时间~”*郭松龄话说到一半，眼神看看在后面站立的仆人，陈老爷子会意挥挥手示意不相干的人都出去。“松龄，你有话就直说吧！你表舅我对你们还是有所了解的。”陈勇金右手轻轻抚摩胡须，微笑地说：“自打你们来到这里，看到你们一直在排挤民团那些地痞流氓，剥夺他们领导权。这些我都知道，现在向我告状的人很多。还有人说，你们就是南面的革命党，也有人说你们根本就是来抢我的地盘。”他站起来走到郭松龄面前，拍了拍郭松龄的肩膀又说：“其实，这些我都不在乎，能够看到你们把部队训练的如此之好，也就欣慰了。昨天，巡防营派人来讲，四川人民党派遣的一小股部队潜伏到东北，可能蓄意破坏，要求各地加强防范。”说完陈勇金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郭松龄他们不断在变化的脸色，心里一切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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