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孤山围杀,天涯逆旅执子手(1 / 2)
沈彦尘料不到冷清秋竟有此一说,便是久见世事的白诚轩也是不由感叹。
其实那时候以冷清秋的丽色之盛,自出『糜芜岩』便是倾绝天下,凡是所遇男子,那个人不贪图她一丝青睐,其中更是不乏不求万里封侯、不求入朝拜官之辈,可说那时冷清秋所遇男子皆是一等一的俊才之辈,或许那时『糜芜岩』‘阎浮帝子’所布下的‘艳祸天下’之计也是成功的,可直到有一日,冷清秋却是遇见沈振衣。
这时便听冷清秋续道:“其实有时候,我也恨为何让我遇着一个那样的男子。在遇着他之后,让我遭遇一场天杀的——爱情!”就是这样的荒郊野岭之地、就是这样的暗夜无光。那三百黑衣咒术施展犹在,半空之上千棺所汇‘阴摩罗鬼’蠢动不休,但就是如此,丽色绝世的冷清秋却是忽然说了这么一声,——‘一场天杀的爱情’。
如此的夜里,面对冷清秋突然的言语,沈彦尘忽然觉着眼前的女人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坏,其实以她那样的绝世容颜。若她只是求男子们的一场拜服,也不过是一笑一颦之间的事,可偏偏这样的美貌之下,却是让她遭遇一场爱情,而这爱情就像是越过可见的绝世容颜,最后蹂碎冷清秋最是傲娇的自负和自持。
这么一瞬,沈彦尘是不由得想起明璇来。其实沈彦尘有些不知道,这称不称的上是‘一场爱情’,只是那初见只是心里却是有涌动的爱慕,那就像是长久以来。自己在那身世的自伤之中、年岁的成长之中忽然遇见的喜悦。然后,沈彦尘又是想象着当年父母的遭遇,那自拜堂成亲之后类如流亡的天涯逆旅。想来那一场爱情既是一种释放,也是父母的放肆而为,
只是沈彦尘忽然想知道,假如有这么一天,自己会否有父亲那样的胆魄,如果那‘一场爱情’也是多灾多难的,自己是否能有力量、决心去突破礼法的羁绊,而明璇呢?她又是否能像妈妈那样为着爱情可以放下一切,然后和自己去奔向最是放肆的自由。
或许所谓的爱情本身就是一场期许,当冷清秋带出一番心境之时,当沈彦尘憧憬这自己的爱情的时候。在冷清秋的背后,那银色的马车之上,彭万乘正痴痴的看着冷清秋,只是身着银氅、手执双枪的彭万乘最后却又是渐渐低下头。谁又能知道,遭逢‘一场天杀的爱情’岂只冷清秋一人,至少冷清秋还能开口道出心中的情天恨海,可彭万乘的低头更显无奈,那其中的苦涩早已沉淀在长久的卑微之中。
冷清秋的眼睛注视着沈彦尘,道:“其实有时候,我也是佩服你母亲的,要知道仙宗、鬼府、巫祠‘天下三异’门中规矩极严,而被『纹黎巫罗』尊为真主的‘巫女觋男’本就是早已注定的一队眷侣,你妈妈为着振衣能不惧‘巫祠’的报复之烈,只怕便是今世之中诸子百家之中的大宗也未必敢直面‘巫祠’。”说到这里,冷清秋朝着沈彦尘身后白诚轩一望,言到:“或许当年振衣两人逃亡之时,白先生你也曾有援手吧?”
和沈振衣相识,两人本就是忘年之交,如今冷清秋如此一问,白诚轩也是想起当年之事,白诚轩虽是出身‘泉下’,可于诸子百家正道的立法之度也是熟知,实则在最初之时,白诚轩打心里也是不赞同沈振衣的肆意而为,只是两人拜堂成亲之后,沈振衣被逐出『息兵堡』。夫妻两人可说便是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而这其中以两人能耐,诸子百家的逼迫到非是可畏。真正凶险的倒是‘巫祠’一脉的追杀之恶。
只听白诚轩道:“那时振衣夫妇拜堂成亲之后,我也才是第一次见到弟妹,虽说是一场成亲之后的逃亡,可见到他们之时,谁有敢说那是仓惶的奔亡,更像是两人在神州九陆之上的一次远游。但其中要说凶险,也不是简简单单便能避的开,可两人神色间对于处境如何却是毫不在意。”
白诚轩讲到这里,沈彦尘眼中是一种自豪,而冷清秋有的是一声低叹。
说着,白诚轩也是叹口气,道:“也诚如冷清秋说说,你妈妈她出身‘巫祠’一脉,可说是命数早定,历来‘巫祠’之中‘巫女觋男’便是一对,你妈妈如此而为之后,论及两人所遭遇的真正凶险,便是‘巫祠’中人的逼杀了。”
虽然是过往的故事,可沈彦尘也是想知道其中的凶险,急忙问道:“伯伯,那我父母肯定最后是平安的,不然也不会生下我了。”
白诚轩却是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却听冷清秋冷声道:“那‘巫祠’之中的‘觋男’对你妈妈也是念念不忘,不过‘巫女’、‘觋男’是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对各自身负异能倒是十分熟稔,到底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虽是凶险重重,可假如一直只有他二人的话,还真能说是平安的,只可惜后来倒是败于一人。”
沈彦尘急忙问道:“谁,这人到底是谁?”
冷清秋却是冷笑不止。
沈彦尘心中焦急,转身对着白城轩道:“伯伯,这人是谁?”
白城轩沉吟一声,竟是有些开不了口。
似是要看够沈彦尘的焦急样,冷清秋终是言道:“这人不是别人,其实你也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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