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断咎之罪,龙战于野血玄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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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章有万律、狱典化森罗,登时锐风鼓荡,剑影森罗如狱,直将程无逸罩在其中,蔺无咎眨眼之间已然是攻出数剑,招式之间虚虚实实、正奇相合,程无逸回剑防守可虚实之间再受剑上,而这‘刑苛’剑气却是专破内家罡气,程无逸虽是有‘天玄剑罡’护身,可剑影纷纷之间脸颊之上、周身之上血丝飘飞,这‘刑章狱典’之攻竟是毫无纰漏处。自传说中上古之时的一代能吏皋陶制刑做狱,以‘断罪天下、纠民万罪’之术助帝虞舜治理天下,天苛为谴,地苛为罪,人苛为刑,三者此中所蕴便是律例万千,只见蔺无剑式凌厉,而剑招之中更是隐藏缓缓相扣之凶险,一时逼的程无逸只有招架之力。

刘易阳紧握手中‘风雷剑戟’便欲出手相帮,却见周子期一手搭在刘易阳肩膀之上,老者眼睛眯起,看着不远处激斗,慢慢说道:“易阳勿忧,此一战未开之前,其实无逸已是占了先机,蔺无咎所使虽是法家之中‘燔阳阬龙’之术,可他却是忘了法家剑术之道皆出自‘刑剑罪己’四字,此刻凭借他手中‘刑苛’之间可说占尽上风,但空有‘刑剑’之威,却无‘罪己’之心。无逸比不得程颢程夫子,他蔺无咎却也更比不起那时的卫缭。”[]

激战之中,只见蔺无咎杀招频出已然是占尽上风,程无逸以手中‘厚土剑’护住要害,更是不敢冒进。蔺无咎嗤笑道:“…哈哈…哈哈,这便是所谓的玉璞之质么,别人说你敦厚,我观你唯二字‘蠢钝’。”一言一语已然是狂态毕露。足下错动,再呵一声:“你既有厚土剑者之名,我便以此招定你生死。”

蔺无咎劲力强催,只见森然之气自他手中‘刑苛’而出,劲力纵横闪耀席卷周遭,那狭细‘刑苛’剑身震颤犹如猛兽咆哮,而蔺无咎的朣朦之中更是透漏着深广无尽之杀意,便听蔺无咎叱道:“极法定天—刑江断岳!”蔺无咎怒目一嗔,眼中闪过披靡之色,‘刑苛’剑身忽然暴起凌厉剑芒,霎时仿佛狭细之剑化为猛兽怒鸣、嘶吼,一般,而蔺无咎的身影也寻若闪电而出,一人、一人如合二为一,‘刑苛’剑芒之光如化实物,吞天纳地竟像是要择人而噬。

宸素心低语一声:“这是…狴犴兽!”但见蔺无咎人剑相合,竟像是化身传说之中主刑狱、讼律的狴犴兽,而‘狴犴’正是‘龙生九子’之一。传说中此野乃是虎头、豸尾,一片剑芒席卷,所极之处皆为剑芒所盖。

刘易阳这时想起为何蔺无咎要说‘以此招定程无逸生死’,只因‘厚土剑’素来求的便是‘山川之载’,而程无逸这一剑名‘刑江断岳’,骤然间仿佛是半空爆出极为强烈的光芒,空中忽悠一种震动,在猛烈的强光之中,恍惚间,刘易阳却是看到在程无逸身上似乎又无数古老字符涌动而出,这些古老的字符隐隐交错,时隐时现间,刘易阳觉着程无逸的身体也在变化,在这些古来的字符衬托之下,程无逸竟想是爪须飞扬、鬣鳞怒张的——龙!

只听蔺无咎狂呼一声‘死来’,那形如狴犴兽的剑芒终是罩住程无逸身形,之后便见空中赤血点点溅开,劲风横扫四周,顿时石屑漫天飞,说句‘刑江断岳’也非是虚妄之言。稍能视物,场中不少武道击技之中的好手才看清,因蔺无咎这一剑竟是犀利、沛然,程无逸上身衣衫竟然遇之四散分裂,而‘刑严’剑锋更是刺入程无逸胸口之上。

刘易阳惊呼道:“…无逸啊!”这时忽然又觉出不对,不为别的,只因刘易阳终是发现那刺入程无逸胸口的‘刑苛’却是难以再进分毫。与此同时,白诚轩、周子期却是不约而同的说道:“就是现在!”

蔺无咎也是猛然觉察,手上劲力在催可‘刑苛’的剑锋却是难有存进入,而非是如此,这‘刑苛’的剑刃更是被一点一点的推送出来,蔺无咎这才看清程无逸竟是用左手攥在剑刃之上,狂呼一声:“这不可能,以你…以你武道击技绝无此等能耐。”这一剑刺之不住,便是要抽出也是不能,蔺无咎更是发现自己执剑的手竟是在不住的颤抖。

两人之间只有一剑之距,彼此对视,蔺无咎脸上是不信和震惊,这时边听程无逸注视着蔺无咎的双眼,慢慢开口道:“你败了!”未执剑的左手爆起,蔺无咎大叫一声,掌中劲力狂催直拍程无逸胸口。

而就在这时,那注视战团良久的‘玄武敕使’长叹一声道:“他败了,‘东方天青龙敕使’真的败了!”不同于刘易阳那恍惚之间所见的乍隐乍现,程无逸身上的古老字符的异变自己确实看的清楚。

当方才蔺无咎这一剑刺入程无逸胸口之时,凭借着自己拿一双‘虚危之瞳’的力量,‘玄武敕使’确实清楚的看到,那自程无逸胸口涌出的血在不断的渗如周身的古老字符之中,而这些本是细密如斯的古老字符竟是张扬开来,这些字符竟像是活了一样,在程无逸**的上身,字符在不住的膨胀、不住的交融,这些字符在染上程无逸鲜血的同时,开始闪露出流萤般的玄黄之色,在程无逸的皮肤之上,那些字符在无声无息迅速的重整排列,而这个过程中随着玄黄之色的不住蔓延,隐隐之间,‘玄武敕使’发现整个稷下学海的土地,甚至是稷下之中的一草一木都在散发这微暗的玄黄之色。

‘玄武敕使’才学之深,曾经更多得天门先坐提点最多,心知俗世之中长说‘天武不履尘’,而境界若是能之‘天武’境界,便能有‘取力于天地间’的大能耐,但此刻在场中,以武道之术最为高绝的白诚轩来说,也不过是初窥此境,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明璇,虽是感觉到少女体内所藏之‘力’着实惊天动地,但若要达到‘取力于天地间’的境界,却非时只有‘力’便可至。

而以此刻论,程无逸的武道修为实难于白诚轩相比,但是却能有这等‘天地相合’的能耐,只能是因为他手中的‘轩辕帝剑’,轻语道:“果然是无先坐所说,以剑器而论其中的‘五方帝剑’果真有不可测度的能力,而能成帝剑之剑主,程无逸也真是不简单。”只见无数的古老字符不住的跃动,似乎要从程无逸身体之中崩飞而出,在‘玄武敕使’看来,程无逸身上的字符就像是玄黄色的龙鳞,因此‘玄武敕使’在心中暗道一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蔺无咎猛然间觉着眼前之人,这个自己异象瞧不起的人为何如此‘陌生’,而到底是什么让局势在一瞬之间被逆转,看着程无逸的双眼,不知为何蔺无咎竟是看出了怜悯。恍惚之际,蔺无咎只觉在程无逸的背后看到玄黄色的咆哮着的龙,巨龙破空飞翔,引首嘶鸣。在天门四位敕使之中,自己继承的便是‘东方天青龙敕使’,这一瞬间的幻视像是极为漫长,然后蔺无咎便清醒了过来,随即便听蔺无咎竭力的低哑嘶吼,口中因为那怒不可遏竟是说不出话来。

程无逸缓缓道:“无逸自知天赋不及你,但我却比你更知一事,诸子百家的武道击技皆是如文论一般,都是寓道于其中,文论、武道本就是一体两面,而武功招式能有千端之变,但溯其源头,让是不脱百家各宗立派之本意,你空有‘燔阳阬龙’之术,却是忘了法家之所以能流传千载,不仅仅是因这其中的刑苛、严律之说,更重要的是法学门徒和我儒者一般都有颗匡扶天下正义的心,儒门之中的常说的‘仁礼济世’,其实和法家之中的‘以刑去刑’也不是不可并容。”

周子期不由的会心一笑,为程无逸驱除‘尸毒’之时,才将自己所得《王制》之中的心得说与他听,不想这才片刻,程无逸竟能有此领悟,便听程无逸续道:“我不是程颢程夫子,而你更不是卫缭。但亦如修习儒门武学击技的道理一般,若要将《刑剑罪己》练至巅峰处,那也必然得有个‘崇正黜邪’的心。”

程无逸这一番说教更是让蔺无咎愤怒不已,狂吼一声道:“凭你也想学人说教不成,程无逸…你以为你是谁啊!”一时全进劲力爆冲,终于是将‘刑苛’自程无逸手中抽出,可便在这时,先闻程无逸发一声长笑,像是抒发今日之悲愤,而只见程无逸身形如云龙破空舞苍穹,一剑舒仰若有神,其动如流彗之奔,蔺无咎眼中现出一阵错愕,程无逸那手中‘厚土剑’却是一剑刺入他右腕之中,未及发生惊呼,‘厚土剑’却是在伤他左腕。

这时,而执在手中的宝剑‘刑苛’已然跌落地上,虽是脱手而出,剑利非常直亭亭的扎在里面之上,陡然惊变,蔺无咎双手举视,但见双手手腕处鲜血喷涌而出,想来是心中料不到竟会如此,一时看着血如泉涌的双手,终于回过神来,才听蔺无咎发出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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