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稚子沉水,帝剑厚土始生锋(1 / 1)
藏在湖水之中沈彦抬头向上望去,湖面之上冷沧海仍在狂劈乱砍,整个湖面宛如浪潮汹涌,沈彦尘心中暗道“此时已过去多半个时辰,这般下去只怕未见伤了程大哥,这冷沧海非累死自己不可,这时便觉有一只手在自己背上划来划去,竟是少女在以指做笔写道“你从东南方过去,引开他注意力。”
沈彦尘心中不知少女有何打算,想起方才冷沧海的凌空虚抓,自己现在凭借“天一踏歌步”之助或可躲过,可若是攻向少女这可怎么办,便抬起右手欲学着少女方才以指做笔的样子,可离着少女的背还有尺余才想起来要是这么做肯定又要挨巴掌,半途之中,这手竟似就这么凝着,沈彦尘觉着自从见到这少女之后他总是战战兢兢。
少女也像是看出了沈彦尘的尴尬,那手指在沈彦尘背上写道“你放心,我不会受伤的,以玉坠为信。”沈彦尘在水里点了点头,临去那少女又在沈彦尘背上写到“千万小心”。
透过粼粼湖水,沈彦尘瞥了一眼现在近乎猛兽的冷沧海,心中暗道“这便是程大哥说的“心魔”所致,我会不会也有一天变的和他一样疯狂。”又想起那方才少女纤指自自己的背上划过,沈彦尘忽然觉着其实这天地间也非是只有学武才好玩,自己见到她虽是觉着战战兢兢,可这一时见不到心里又觉着空荡荡,心中暗道“这是不是就是儒家经典中所说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时脑海中忽然有闪出绮云的身影,沈彦尘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时从那少女所在之处射来隐隐有冷光射来,沈彦尘飞身跃起,这才发现原来这天一踏歌的身法竟是在水中更见威能,而右手之上仍是方才的“星灭光离”之招,凭借天一踏歌步的身法,这招比原来更快、更疾。在这之后沈彦尘再出两招,这心火之力所催动的锋锐剑气,虽然不必上厚土剑这种绝世神兵,可说声斩金断玉也不为过,沈彦尘不求伤人,他只求能一缓冷沧海手中刀势,助程无逸脱困,凭厚土剑者的无双击技虽不能制服他,但定能助冷沧海摆脱心魔幻境。
面对沈彦尘剑气攻来,冷沧海竟似置若罔闻,口中兀自喊道“我不输,我不输。”
可沈彦尘倾尽全力的“星灭光离”之招竟为一滴水而破,那滴水来自于水幕之中冷沧海左手的屈指微弹,那后接沈彦尘的两招“星火传恨”和“流萤千里”打在冷沧海身上竟如泥牛入海,这两招虽不似“星灭光离”那般犀利如斯,可丈粗的巨木也会被这两招剑气拦腰斩断,剑气激射入体之后,冷沧海竟似毫无反应,而那突来的水滴竟将沈彦尘右手中指击的脱臼。这已然不是沈彦尘所能理解的击技之术,自出息兵堡以来,沈彦尘和人交手不少,可何曾见过这般近乎与“神”的存在。
这弹指之间便是沛然的不可抵御,蓦然之间沈彦尘只觉全身筋脉、内息竟是一滞,赫然便见冷沧海一双大手朝着自己抓了过来,沈彦尘看着这手迎面而来,可他避无可避,那手是怒海奔涌、沧海横流的倾轧,汹涌而来它要击杀所有的生命,沈彦尘觉着这一刻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那隔空而来的一抓就像是判了自己死刑,如浪拍潮头的利爪笼罩,让他始知自己真如叔叔所说只能贻笑大方。这时沈彦尘才觉出那程大哥说的“夏虫不可语冰”是什么意思,自己和冷沧海的区别已经不是差距,而是从本质上有着区别。
沈彦尘心中第一次生出对于死亡的恐惧,在这碾压之下他已经顿失可依。可这手在沈彦尘面门一尺处却停了下来,那五指之上罡风阵阵划过沈彦尘的脸庞,如刀割一般,而沈彦尘却在冷沧海手腕处缠绕着细如纤丝的白线,便听少女叫道“呆子你还不跑。”
冷海像是认得这根白线,冷笑数声道“又是你,又是你,月夕花朝,哼…西夜今次你就和商恨雨一起去死吧,阿蛮…阿蛮…我要为你杀了他们,我不会输…”那冷笑之声竟似比那日魑魅魍魉四鬼的魔惑之音,更让沈彦尘觉着恐怖。而冷沧海左手手腕猛的一着力,那少女便被拉出水面,在冷沧海扯拉之下少女竟被抛上天空,而冷沧海右手之上“飞云刀”刀势无匹,击起如刀水幕直斩少女而去。
沈彦尘大叫一声“不要。”可此时此刻这一生呼喊,又怎能动摇已然疯癫的冷沧海。沈彦心中惊惧不已,他学剑以来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武者,冷沧海举手投足之间所散发的是狂暴的“虐”之力,而此时的自己是什么?或许两者之间真有蝼蚁与天地之别,这是自己和冷沧海的差距。可看着朝少女斩去的一刀,沈彦尘的心底却另一个声音再问自己“我在怕什么,我在怕什么!!”
或每个少年都会因为怕而不敢去做很多事,我们会怕很多事情,可为着那心底已然滋生的一场倾慕,少年人谁愿意就此错过,——那日为魑魅魍魉所迫沈彦尘能出剑,今日他仍能有所为,此时沈彦尘体内心火之力竟似自我不断催升,那真火自丹田而出漫步周身,那“天一踏歌”和“石火光中寄此身”也在不断的催升中化二唯一,相隔三十余丈,可沈彦尘身形如“星灭光离”,他已将这一招剑法化为身法,这是水火相济、动如明灭之间的身法。
水幕刀自沈彦尘胸口横贯而过,刀劲余势为消,将沈彦尘直朝洗墨湖中压去。沈彦尘只觉五藏百骸尽皆翻腾,他甚至已经觉不出疼痛来,沈彦尘转过头看这少女,他能看到少女的呼喊可耳中什么也听不见。坠如水中的那一刻,山崖之上浩然的玄黄剑气破空而来,沈彦尘知道程无逸已然脱阵而来,然后他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他只觉这自己在不断的往下沉,而自己仍是挡不住冷沧海一刀之击。
洗墨湖之上而刀劲捭阖,程无逸心中怒极,出手便是凌厉杀招,手中阔刃的厚土剑蕴化巍然之势,可冷沧海横绝霸道竟似欺身而上,以手中“飞云刀”硬撼“厚土剑”,轰然一声巨响,厚土剑被挡开三寸,程无逸身形晃动,而“飞云刀”刀口赫然被崩出一个小小的缺口,程无逸眉头一皱,实知冷沧海乃是自己技成之后所遇最强武者,深吸一口气霎时青衫儒服鼓荡,厚土剑剑光一旋,剑上华彩如流,不急眨眼两人竟已交手十余招,湖面之上两人身形越打越快,湖水如沸鼓荡不休,程无逸虽是攻势如潮,可在这厚土千钧之击下,冷沧海仍是进退自如,飞云刀刀锋如划浪击水,刀过之处水幕如瀑。
再十余招,程无逸渐有不支之感,可心知若是不能占据主攻,只怕更难压制冷沧海,只听冷沧海约占越狂,喉头剑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配水君子,哼…哼,你这伪君子,今次我要让你…血染云梦。”继而狂笑不知,神情更为凶残,呼啸一声竟扑入程无逸剑网之中,手中飞云刀横劈竖砍似全无章法,竟似对厚土剑直入不见,虽是胸口受创,可一刀隔开厚土剑,竟似一拳击来宛如疯狗一般,出手之间似乎和疯狗一般。
程无逸反手运剑,以厚土剑厚阔剑身挡在胸前身接下此拳,身形竟被击退三丈,双脚停步卸力而身后湖水倒涌不休,这时便听有女子的声音“程哥我来助你。”来着正是绮云。人虽然还隔得远,可苍兰剑气划空而来,飒爽英姿自不必言说。
冷海冷笑不止斥道“你们都给我死……来。”反手举刀,眼中猩红浓烈,整个洗墨湖中湖水陡然一静。继而湖水以冷沧海为中心不住旋转。水势越旋越急竟如汪洋巨涡。
程无逸身一震道“这是…以自身为媒介,强纳先天水泽之力,绮云你千万小心,这冷沧海刀劲霸绝,千万不可硬接对撼。”整个山谷湖水不转流转,冷沧海喝道“死来…你给我死。”刀锋直指程无逸和绮云,那涡之中一道水龙呼啸而来,程无逸和绮云两人剑锋一错,儒门浩然真气其剑身而出,湖面之上玄黄、苍兰两道剑光霍霍升腾,可双剑之力仍难缚怒海凶龙。便是强如程无逸和绮云联手竟也渐处下风。
冷沧海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声音,“来得好,阿蛮…今日我便要…为你杀了他们,商恨雨…你输…我不…”,手中飞云刀龙腾而动,这次竟是九道碧水苍龙破水而出,程无逸心知不妙长叹一声,左手手指自厚土剑剑鄂划至剑尖,道“九塞九薮,负天载地。皇天厚土,胄衍祀绵。”手中厚土剑华灿骤盛,光芒之中那刃阔四寸的厚土剑竟变成不及一寸。原本是厚刃未开锋的‘厚土剑’剑刃自生,黄灿之光直掩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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