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九章 喜宴(1 / 2)
二百零九章 喜宴
时乘六龙,云行雨施,亥时。
永和宫,是皇城内院的八大主殿之一,占地数亩,飞檐斗拱,画栋雕梁,有殿柱一百零八根,整个造型宛如敛翅欲飞的鹏鸟,在巍峨中透着一股灵秀。
永和宫是国家在重大节庆日时,设盛典宴群臣奏礼乐演歌舞,借此来昭显皇室气度,和国家富强升平的重要场所,在特殊的情况下,也可以用来招待外国来朝的使节。
何昭仪当时提出,让陆恒在永和宫中举行婚礼大典,其实是一种殊荣赏赐,想借此来表达自己对陆恒的看重,拢络陆氏父子,不过随着形式的发展变化,随着玉琉公主被新登基的顺宗皇帝指配给陆恒,在永和宫中举行婚礼大典,到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玉琉公主虽然不是景宗皇帝的亲生女儿,但玉琉公主的母亲---前朝的庆德长公主,当年可是为国为民而殒命捐躯的,在大齐帝国民众的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口碑,因此,玉琉公主的地位,便相当于大齐帝国的第一公主。
甚至在几年前,还有这样的传言,无论是楚王还是洛王,谁能够娶得玉琉公主为妻,谁就能当上大齐帝国的储君。
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言,但由此也可以看出,玉琉公主身份地位的尊贵。
公主下嫁,在永和宫中举行婚礼大典,那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今夜的永和宫,由于是每年一度的除夕盛典,和公主下嫁的婚礼大典在同时举行,所以被装扮的,与往日相比,大不相同。
夜色虽然深沉,但整个的宫殿周围,高挑着数千盏大红宫灯,形成龙凤呈祥的诸多图案,亮如白昼,还不时有从楼头处升空盛放的璀灿礼花,远远看去,叠檐重楼的永和宫,流光溢彩,辉煌灿烂,仿佛是天上宫阙。
除了按照往年除夕大典的规格,在门廊窗扉殿柱上,披挂红缎彩绸,殿堂的四周,更加贴了许多大红的溜金喜字,显得喜气洋洋。
此刻,大殿中却是静谧无声,有如鬼域,所有的人,都是一幅爹死娘改嫁的痛苦表情,那里还有半分喜色。
虽然内宫太监还在殿外燃放着烟花爆竹,但那烟花爆竹的炸响,也遮掩不住从风中飘来的阵阵喊杀声。
刚才,已有数道消息通报到了永和宫中,当所有的人得知,这是定远将军陆恒,在奉旨斩杀了阴谋叛逆的汝阳王李越之后,并对余党进行清剿呢,有很多人登时就坐不住了,他们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好象是热锅上的蚂蚁。
余党?谁是余党?!不会是我吧?
最为恐慌的人,便是昔日皇族势力的骨干份子,有些人,甚至借着屎尿屁的理由,遁出宫门,想去探听个究竟,结果他们一去,便如掉进粪坑,从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回来。
坐在大殿上首的顺宗皇帝,面沉似水,毫无表情,但如果仔细打量,就会发现,他胖脸上的油拓肉,正跳舞般的抽动不已。
奉旨?靠!奉旨?!陆恒,你也太狠了吧,朕是给了你一道圣旨,但朕以为,你也就是想利用它,来对付汝阳王李越,那里想到,你还要去剿灭什么余党,你这不是让朕替你背黑锅么?!
顺宗皇帝清楚的意识到,随着所谓余党的被剿灭,自己这个空心皇帝,会变得更加空心通透。
坐在顺宗皇帝侧面,盛妆彩服的何昭仪,面沉似水,毫无表情,但如果仔细打量,就会发现,她的眼眸忽尔凝定,忽尔散乱。
景宗皇帝死了,顺宗皇帝登基了,陆平也成为了相国,可当初商议好的,要推举哀家成为皇太后的诺言,却迟迟没有动静,现在在杀了汝阳王李越立威之余,又来了个清剿余党,哀家便是能当上皇太后,这朝庭,却也再没有能牵制陆氏父子的力量,和哀家说话的份了
在何昭仪的背后,也有着数家门阀豪族的身影,对于大齐帝国的其它门阀豪族而言,陆氏父子,或者说,江北陆氏一家独大的情形,是它们绝对不愿意看见,和能够接受的事情。
相国陆平坐在群臣之首,他也面沉似水,毫无表情,便是仔细打量,也只会发现,他的那张皱纹纵横的老脸,仿佛是雕刻出来的一般,不存在丝毫表情。
小兔崽子!当初征伐匈奴时,就不按照老夫事先设定好的计划,非要去冒险,非要去奔袭什么穹庐山城,因为获得了前所没有的胜利,你个小兔崽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忘乎所以了!就不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了!
但,慢慢慢,还是先别着急生气上火,再思忖一下整件事情的利弊,看看有没有好的补救方法
陆平竭力让自己,把那如浪潮般汹涌澎湃的愤怒压抑下来。
陆平之所以把斩杀汝阳王李越立威一事,交给陆恒来全权处理,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他万万没有想到,陆恒这个小兔崽子,会给他捅出这样大的一个搂子来,这等于是把他的全部计划,都完全颠覆了。
在扶持楚王李昊继位登基,成为顺宗皇帝,陆平被加封为相国一职,而抚南大帅张崎却不肯自动交出兵权时,陆平便意识到,他遇到了第一个危机。
张崎为什么不肯自动的交出兵权?
虽然有多种可能,和不同的解释理由,但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张崎在观望。
自己已是年近七十的老人了,但由于多年被架空,手上的势力着实有限,要想把方方面面的关系都理顺,把张崎手中的兵权完全分解,还有把张崎在南方的影响消除,至少也需要二三年的时间,而且,在这段时间里,整个大齐帝国的局势,还要保持基本上的稳定,不能出现大的波折。
张崎不是不怕死,不是不怕抄家灭族,而是他料定,在这二三年的时间里,自己是不会动他的,而二三年以后,张崎已不存在威胁和重要性了,那也就更没有动他的理由了。
张崎打的如意算盘是,只要他不做出过份的举动,在这二三年里,他是绝对的安全,所以面对谣言诽谤,他也可以坦然自若,毫不在意。
但如果出现意外,比如,自己忽然患病,不能理事,以陆恒的威望,根本就不足以压服各方的势力,那么,张崎的机会便来了。
其实,象张崎这样,报着观望念头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比如,潜伏在何昭仪身后的其它门阀豪族,暂时认憋隐忍的皇族势力便是那顺宗皇帝,也不一定就心甘情愿的当傀儡啊。
既然意识到了危机,那么,就要想办法消除,而消除危机的最佳方法,就是增加爱子陆恒的威望,让陆恒的手中,把握着让各方势力都慑服畏惧的力量。
从这方面考虑,陆平便把斩杀汝阳王李越立威一事,交给陆恒来全权处理,并表示,他不但不会过问,还会尽量配合陆恒。
这,也算是一种考验吧。
万万没有想到,陆恒会借着斩杀汝阳王李越一事,利用自己给他的权力,来了个剿灭余党,乘机把京都的皇族势力铲除干净,这,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任何庞大的势力,都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中央和地方,陆恒把京都的皇族势力铲除干净了,这到是干脆利落,可地方上的皇族势力,必然会不甘灭亡,他们会高举反旗,呼唤同盟,战争的阴云将狂卷而来。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原本还可通过政治手段,来解决安抚的诸多问题,因为陆恒的这一搞,变成了必须刀兵相见的后果。
稳定?还稳定个屁啊!
想到这里,陆平便又气不打一处来,几颗老牙都险些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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