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1 / 2)
第九十五章
残阳西垂,落日余晖透过厚实的云层,洒落在激战正酣的鄂县西城,为血染的战场凭添几分黄金之色。 几缕湿闷的夏风吹过,带来刺鼻的血腥气息。
“嘟~~嘟~~!”“轰~轰~”城上、城下的战号声、战鼓声震隆发愦、不绝于耳,但两边拼死厮杀的士卒却似已有些麻木。
“嗾~~嗾~~!”羽箭如蝗,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在城上城下飞舞不绝。 不时有双方的将士中箭倒下,惨叫此起彼伏。
二十余架云梯搭在城墙之上,荆州兵陆陆续续地沿着云梯向城头攀爬。 但城上江东军的守备也相当顽强,都督黄盖不惧矢石亲临一线。
最危险之处,便可见黄盖那苍老却挺劲如松的身影。
江东军虽多是新兵,但为老都督的表现所激,加之多日的浴血厮杀下来,人也变得麻木,一见荆州兵攀上城头,个个如猫见老鼠般一扑而上,倒也将城头守卫的有惊无险。
城墙根脚下,无数被砸坏焚毁的云梯、冲车残骸堆积得到处都是,印证了这些日来攻防战的惨烈程度。 环绕在鄂县四周的那条两丈来宽的护城河也早已被填平。
“快,快,给老子攻上来!”荆州军先登校尉文聘已经攀上了鄂县城头,一面奋力与守军交战,一面声嘶力竭地招呼城下的将士尽快爬上城楼。
但真正能够跟随文聘攀上城头的士卒却并不甚多,鄂县城墙的高耸坚固实在是远超一般的县城。 鄂县镇柴桑西面门户,江夏荆州军若要从陆路进袭。 必经鄂县。
在上次击败荆州大军之后,孙权特意安排大量人手对鄂县的城池重新进行了整修加固。
以城池的坚固程度而言,如今地鄂县绝不在柴桑城之下,而且,城中器械物资也相当齐备充足。 也正因此故,黄盖抗击住优势荆州军的连续攻击。
文聘一手持盾,一手挥刀,左格右砍。 势如猛虎,整个人似从血河中爬出来一般,殷红殷红如同凶神恶煞。
眼见天色渐晚,文聘心中也愈发显得焦急起来————耗了大半天,才好不容易攀上城头,若后继士卒跟不上来,今日的攻城又将无果而终。
日复一日地在鄂县消耗军力,早让文聘不耐烦至极。
“黄祖蠢材。 拿废了大半的江东水军都没个办法!若是能早些把水路打通,何必在鄂县这边磨蹭!”文聘双目尽赤,咬牙切齿地低声诅咒道。
“文聘小贼,快给老子滚下去!”随着一声沉浑的断喝,一股凶猛至极的劲风当头袭来。
文聘看也不看。 便知道来人是江东悍将陈武,急挺刀相迎。 这些日来,文聘与陈武几乎成了不死不休的冤家,彼此间正面接战了不下5、6次。 但始终分不出胜负来。
“锵锵锵……”金铁相撞声持续不断地响起,刀势如风如雨,绵延不尽。
文聘一被陈武缠住,后继的荆州兵就更难攻上城头了。 逐渐地,残阳已没,最后一丝阳光也消逝在地平线上。
“铛铛铛……”急促地鸣金声从荆州军主阵中响起。
“我殿后,你们快撤下去!”文聘眉头一皱,奋力一刀将陈武逼退少许。 抽空转头厉声对攻上城楼的少数荆州兵命令道。
在文聘的奋勇掩护下,20几个荆州兵匆匆忙忙地沿着两架云梯攀至城下。
随即,文聘自己也抓住一具云梯,左腿缠在梯上,右腿奋力在城墙上一蹬,云梯很快成抛物线向西倒下。 在云梯即将着地的瞬间,文聘借一把力,腾空跃起。
而后平安地踏在了地面上。
“娘的!”望着城头。 文聘恨恨地吐了一口吐沫,非常不甘地领人退回主阵中。
。
“停止射击!”陈武扬起手中大刀。 高声喝令道。
几乎一天未闲的守军士兵长长地松了口气,垂下了手中的刀枪弓箭,有些人甚至直接瘫坐在城楼上。
“子烈,亏得你挡住文聘那厮,否则……”都督黄盖倒提铁鞭,步履沉重地走向陈武,语带疲乏地说道。 黄盖年近6旬,身体状况已比不得陈武这些年轻人。
“黄督,您身体……”陈武见黄盖身上沾了不少血迹,关切地询问道。
“不妨事!这都是荆州贼子的血……”黄盖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
望着城外逐渐后退地荆州军,黄盖面色微黯,沉声说道:“今日我军又折损了近千人,如此下去,战局堪忧。 荆州军实力雄厚,消耗的起,我军比不得他们啊……”
“黄督不必担忧,主公鸿福齐天,定可渡过此困!”陈武抹了一把脸上的搀杂着血渍的汗水,宽慰黄盖道,“何况周督也已经复出……”尽管此前周瑜曾兵败丹阳,但其在江东军将士心目中,仍犹如军中之魂。
“是啊,公瑾复出了……”黄盖低喃了几句,苍老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宽心地笑意。
…………………………………
荆州军大营,中军帅帐
“文聘,你今日又攻上城头,为何还是拿不下城池来?”蔡瑁之弟蔡熏语带讥讽地对文聘说道,“你平日里不是总是自夸勇武么?”文聘在荆州军中偏向于蒯氏兄弟、刘磐这一系,与蔡家的关系一向不睦。
“哼~!”文聘毫不示弱地冷哼一声,反讥说道,“哪天你也有本事攻上鄂县城头,再来对文某指手划脚!”
“文聘你……”蔡熏立时面红耳赤,“锵”地一声抽出配剑,做势欲砍文聘。
“够了!”蒯良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沉声喝道。
在文聘的冷睨中,蔡熏惺惺地退了回去,配剑入鞘。 其实,即便蒯良不喝止,蔡熏也不敢真与文聘相搏。 文聘年纪虽轻,但其武艺身手在荆州军屈指可数。
这么多天来,唯一能够攻上鄂县城头、且能全身而退,就是文聘。
“仲业。 今日伤亡了多少人?”蒯良放缓面色,和声向文聘询问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