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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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见奏章之中冯椿履历,其人年仅弱冠、更不曾有半分功名,如何可得骤然擢拔为正四品上阶的‘扬波将军’,纵然崔刺使乃权宜为之,此事也实在太过于有骇物听,此事一旦准行,臣恐难塞天下悠悠众口,庶几,必将大损朝廷威仪,是故,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这卢杞面容虽甚是丑陋,然则却有着一条好嗓子,此番侃侃而言,倒也是颇为清朗之声。

闻言,那深知其中内情的杨炎正欲起身出言反驳,却为微微侧身的崔佑甫一个眼色止住,也只能恨恨坐定,而薛尚书等人见此,更是不发一言,一时间,这栖凤阁中竟是一片静默。

李适一个眼神瞥动之间,见书案处侍侯的霍仙鸣面色间似有欲言之意,遂一个沉吟后,微笑道:“此事容朕再思,政事堂宜着重地方募军之事,勿令懈怠!今日,就散了各自办差吧!”

…… …… …… ……

岭南道 广州

“什么,罗仪微服在我广州城中”,崔破看着眼前笔直站立的李小毛,诧异问道。

“正是,此人现落脚于城东春歇客栈,因老板见其不行商事,却终日探问大人为政,遂密报府衙,卑职谴人密探方知。后经查访城门过所笔录,因知此人到此距今已历二十一日了”

“噢,他这个监察御史竟是微服而来!”起身负手绕室,崔破自言道,随即,他乃站定吩咐道:“他既不愿显露踪迹,你也莫要惊动了他,派人跟住,看他都曾到过何处,另外,此人的安全务必保证,万万不能让他在我广州出了什么意外。”

一个军礼之后,李小毛转身离去,却听那旁坐的李伯元一笑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八品监察御史,那里值当的公子如此?”

“此人大不简单哪!”,闻言一笑,崔破乃将这罗仪旧事细细分说了一遍。

“哦!如此说来,这罗仪竟是于公子有心结的,再加之昔日冯若芳掠人为奴一事,看来罗大人此番的微服私访倒是大不简单,恩!公子,这水师之事不宜再拖,否则难保不会横生枝节。”听完叙说,李伯元微一沉吟后,正色道。

“先生所言正合我心,来人,备车!”,片刻之后,车驾驶出刺史府衙,出城往静海庄而去。

“罗仪现微服在我广州”,寒暄见礼坐定,崔破更无半句客套,径直开言道。

陡然闻听罗仪二字,冯若芳正含笑斟茶的手微微一抖,随即便已恢复如初,直待点茶完毕,才见他笑容不改道:“罗仪不过一八品小吏,又岂能奈大人何?”

“前时,奏请令侄冯椿为水师首任‘扬波将军’的奏章已然抵京,只是此事朝廷迟迟未有答复,由不得人不担心!再者,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儿,本官也断无可能久任广州,一旦朝廷变故,海关寺由他人接任,则冯先生并南海好汉们又将如何自处?此其一也,另有昔日冯先生掠卖昆仑奴及新罗婢一事,只因朝廷暂时无力监管,方才得以迁延至今,怕只怕,一待我大唐国力更增,圣天子一旦有经营外事之意,这对景儿的翻起来,哎!……”断起茶盏,崔破一声长叹道。

“事情若果真如此,大不了我兄弟再上海上讨生活!”,不待冯若芳发话,旁侧陪坐的二庄主已是火气十足的接言说道。

“朝廷既已决意经营海上,今时已不同往日,二庄主莫说这等意气话语。再者,楠弟尚在翰苑为官,做长辈的总需为他多多考虑才是。”崔破淡淡的回了一句后,直将目光紧紧盯住左手处的冯若芳。

“还请大人惠赐巨舶建造之术、这第一任水师首领必须由椿儿接任,另外,此次整编水师,必然裁汰多位老弱,要给他们留条生路,还请崔大人居中周旋,将江南东西两道丝、瓷、茶三物在东南六临海州府的转运、经销权一并转于某等,大人若能应此三条,则水师之事明日便可立办。”直等了柱香之久的功夫,冯若芳开言说此三事。

有了巨舶建造之术,冯氏便可独霸唐境造船业;而有冯椿为水师统领,则更可保障其远洋贸易之利;而其野心尚不止于此,尚想掌控货源,倘若三事得偕,春州冯家不仅可借此一举洗白,更可凭借其手中的资源,依然稳居南海龙头宝座,冯若芳其人果然不愧老狐狸之称。

“冯椿少兄出任杨波将军一事,本官自当依约力保;至于第三项,本官也可应你,只是这造船之术,因事关朝廷武备,实在断无可能。”,言说至此,崔破看了色变的冯若芳一眼,微微一笑续道:“不过,这海关寺作场却可给于先生优先建造船舶之权,一岁内,所造远洋巨舶,你我各得其半如何?”

彼时水战,全仗船坚利器,万六石巨舶与九千石大船差别实大,由朝廷独家掌控这巨舰的建造之术,方能使未来的水师拥有绝对优势,从根本上防范海盗为患,是以诸事可让,唯此一条,崔破却是万万让不得的。

冯若芳何等人物,焉能不知崔破心中所想?,“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暗暗任这句话在心中翻滚良久,冯若芳缓缓起身道:“好,就依了大人。”

目送崔破车驾去远,冯若芳随即转身道:“二弟,明日集合兄弟们来水寨,听崔破将命,另外,备船,我等先往崖州暂住。”

“大哥,这是何意?”,突然听闻其兄要走,冯若龙诧异问道。

“当此之时,便是崔破,我等也不得不防了!”一句说完,冯若芳转身飘然入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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