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魏晋风度和九品中正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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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度”原是魏晋时用来品评人物的词语。

魏晋时期,人们对人物的品评由道德风范转向人物外貌,进而发展到人物的精神气质。魏晋名士有一种不同於流俗、甚至不同於任何历史时期的言谈举止。风度不仅仅是个人文化素质与精神状态在言谈与仪表上的反应,对於一定的社会阶层来说,风度集中体现了他们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集中塑造了他们的社会形象。它不仅是一种政治和文化现象,而且深深影响著人们的心理与行为,从而构成了这一时代所特有的社会现象。建安七子、正始名士、竹林七贤等人,正好反映了魏晋名士的时代精神。

魏晋风liu是魏晋士人所追求的一种具有魅力和影响力的人格美,或者说是他们所追切的艺术化的人生,用自己的言行、诗文、艺术是自己的人生艺术化。这是在魏晋玄学的大背景下出现的,魏晋玄学的形成改变着士大夫的人生追求和生活时尚、价值观念。构成魏晋风liu的条件是:玄心、洞见、妙赏、深情,其外在特点是:颖悟、旷达、真率,代表人物是:陶渊明,王羲之,以及竹林七贤等。

一、迷惘的年代

三国和两晋是一个统一王朝消失的时代。汉末到魏晋,阶级矛盾、社会矛盾不断恶化,统治阶级内部相互倾轧,致使社会动荡不安,政局变幻不定。东汉末年的政治败坏引发了黄巾起义,随后军阀割据,出现三国鼎立的局面。到了西晋,虽然实现了统一,但不久爆发了“八王之乱”,北方游牧民族趁机入侵,西晋的统治也随之结束,中原成了诸族争斗的战场。晋室南渡后,建立了东晋王朝,偏安半壁,但由于统治集团内部的争斗不断,农民起义的高涨,最后刘裕取代了司马氏政权,建立了刘宋王朝。

这些混乱而痛苦的历史事实,让当时的名士们思治而不得,苟全性命于乱世,对文化、思想和社会风气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那些循规蹈矩,那些道貌岸然,似乎都成了一个个玩笑,传统的力量在无形里消失,越来越多的名士在无望的明天面前选择了叛逆。有些人,佯狂而避世,在清醒与沉醉里优游,在痛苦和癫狂里迷失。于是就有了所谓的“魏晋风liu”。看《世说新语》,感受到的就是与整个封建统治时期格格不入的豪迈与不羁。书中有载: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禈衣,诸君何为入我禈中!”如此放浪形骸,逐渐成了一种风气,“故去巾帻,脱衣服,露丑恶,同禽兽”。在名士中甚至有男人追求外貌女性化,涂脂抹粉,“服妇人之服”的畸形的社会现象。

如果说魏晋风liu是一个不可触及的古老的神话,那么那场发生在美国西海岸的富有创造性的运动在40年后的今天仍如此深刻地与“美国”这个名词相连,那是一个似乎刚刚散去的宴会,它的失败和它的延续似乎并不矛盾,它仍渗透在西方社会的思想文化当中。反战运动、学生激进运动、民权运动伴随着伍德斯托克40万人共酿的理想之酒,伴随着“嬉皮士”的群居村,伴随着“个人事即政治之事”的女权主义,伴随着烟雾腾腾的大麻,伴随着“爱与和平”的口号,它们可以刺痛整个体制中的道德模式、经济机器和政治谎言。伴随着某个生育高峰,产生的不仅是那些“长发蓬蓬地游荡在街头的青年”,还有对自我的发现,对社会的警觉,以及指向国家军事和政治领导的怀疑。

在今天看来,这两段动荡而迷惘的历史都带着深深的无奈,但这些无论是发生在千年之前的还是异邦的故事总带给我们一种神往。

二、桃花源

“竹林七贤”的酣饮醉谈,陶渊明的田园生活和梦里那个桃花源,是什么支撑着他们的精神世界?是什么携领着他们飞蛾扑火般的旅程?

魏晋的名士都注重精神世界的纯净,无视功名利禄和富贵,内心旷达,形迹放浪,这就反映了整个时代对传统礼教的挑战,对腐朽文化的不满。老庄思想就是最锐利的武器。

魏晋最为特殊的意识形态就是玄学了。老庄思想可以让人们摆脱现实的纷争回归自然,回归自我。而儒家思想陷入了矛盾:它在这个动乱的年代已经实在无法成为社会的规范和主流,可也不能完全从人们的思想里消失,于是就有了“援道入儒,儒道合流”的玄学。

“魏晋名士好老庄,何晏有《无为论》,王弼有《老庄注》,阮籍有《达庄论》,郭象有《庄子注》,嵇康则标榜‘老子、庄周吾之师也’”(《国史概要》)

而真正反映“魏晋风liu”的精神特质的,是不为外物所累,率性而为的言行风范: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斟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世说新语》)

庄子自然纯朴的审美观,为我们展现了一种恬淡纯朴的自然意境,它要求人们去掉人为造作,提倡回归自然,持守自身质朴的本性。在他看来,符合自然本性的才是美的,自然而然就是美。陶渊明描写他的恬淡纯朴的生活,写出了生活的脱俗超然,正应和了道家的艺术境界:“少无失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田园。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间。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归园田居》其一)”;“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饮酒》其五)”

这样的逃避现实的方式是很多名士所选择和追求的,这是他们洁身自好的最好途径:既表露了自己对当权者的不满,又比较安全,也符合老庄思想反对功利的价值观。他们也向往着乌托邦式的“桃花源”:无君无臣,自耕自织,无忧无虑。

可现实生硬地刺痛着梦想:曹操为消除异己,就杀死了孔融、杨修等名士;到了魏晋政权交替,曹氏和司马氏殊死斗争,被害的就有何晏、嵇康、夏侯玄等人,到了两晋,政治环境不断恶化,以至于“名士少有全者”(晋书·阮籍传)。评论政治是不敢的,为了填补精神空白,专谈玄理的清谈风行,而清谈的内容,主要就是《周易》、《老子》、《庄子》这“三玄”,突破了“独尊儒术”,又结合了儒家思想和佛教思想,达到了哲学上的一个高峰。

追求超越世俗的生活方式,带着浓重的文化怀疑和避世的无奈,保持心灵纯净的愿望和回归自然的想法,这就是魏晋名士……

三、人格之美

魏晋风度,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种真正的名士风范,所谓是真名士自风liu,由正始才俊何晏、王弼到竹林名士嵇康、阮籍,中朝隽秀王衍、乐广至于江左领袖王导、谢安,莫不是清峻通脱,表现出的那一派“烟云水气”而又“风liu自赏”的气度,几追仙姿,为后世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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