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我自愿的(2 / 2)
“你没被姑娘睡过,是不会懂的。”微生子珏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爬上床,钻入被窝。
清雪那张英俊的脸狠狠抽了一下,见他没有穿衣起身,反而进了被窝,奇道:“主子这是?”
“一整夜都没合过眼,补觉。”温香软玉在怀,睡得着才怪。
“砰”一声,清雪撞翻了旁边的凳子。被人睡了,他还挺自豪?
微生子珏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上面似乎还留有属于她的淡淡香气,他拢紧被子,不耐道:“有什么事情就快说,我要睡觉。”
英明神武的主子,居然春心荡漾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教人忍无可忍!清雪不动声色的抓狂了,在心中悲哀的叹息了一声,才开始谈正经事情,“昨天夜里,孙树乾闯进那座塔里,企图盗取帝神令,被铁卫首领陆诚抓个正着。”
微生子珏眯着眼睛假寐,并未感觉到意外,“果然是这样啊。”
清雪有些怀疑道:“朱颜与孙树乾潜藏在西门山庄里那么久,西门山庄的人会相信他们不知道帝神藏宝图根本不在那座塔里吗?”
微生子珏道:“西门玉会相信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清雪忽然古怪的笑了笑,“君二小姐大概做梦也不会料到,她火烧西门山庄,竟会被妖女朱颜利用。”
微生子珏睁开眼睛,望着他微笑道:“放心,待西门玉回来,说出他的决定,君二小姐马上就会知道朱颜的诡计。”
“她能看穿朱颜的诡计?”清雪嘁了一声,满脸不相信。
微生子珏那千疮百孔的嘴唇勾起,十分有把握的道:“对,说不定她还会知道,镜里朱颜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
“朱颜背后之人的身份?怎么可能!就算咱们去告诉西门玉,西门玉也断不会相信,君二小姐即便猜到,可她会相信吗?”除了他们,这世上还有几人相信,那霁月光风之人其实暗藏祸心。
“我倒不敢断定,不过,清雪你忘了,她自幼在悠南山长大,这才刚回到盛京没几天,世人眼中的高义薄云之辈,在她眼那里其实毫无分量。”
清雪将信将疑,“是这样吗?那我倒要瞧瞧了。”
微生子珏懒洋洋嗯了一声,闭着眼睛摆摆手,示意清雪可以滚蛋了。
清雪咬牙切齿,鄙夷的瞧他最后一眼,扭头就走。
忽又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转身问:“主子,君二小姐她喜欢你么?”
“迟早会喜欢的。”微生子珏不耐道:“清雪,你太婆妈了,信不信我抽你。”
清雪傲娇的哼了一声,踏出门槛,哐当关上了门。
迟早会喜欢,也就是说,有人一厢情愿。
嗯哼嘿嘿,嗯哼嘿嘿……清雪抖肩恶笑。
他几乎能预料到,有人要被虐了——
太阳还未出来,落了一夜的雪屑,却早已经融化,连一丝痕迹都寻不到。
君非妾表面奔放大方,装得对昨夜之事毫不介意,并且还反过来调戏微生子珏几句,可是心里却懊恼得要死。
之前微生子珏怀疑她是女扮男装,她还死不承认昂首挺胸让人家摸,这下,倒不打自招了。最让人抓狂的是,昨夜她醉得人事不知,天知道她究竟是以怎样的丑态,才将那斯文败类的嘴巴啃成那个样子?而微生子珏那斯文败类,又岂会像个死人一般躺在那里不动任她蹂躏?啊啊啊啊,那混蛋到底占了她多少便宜?!
唉,说到底,是她喝醉了,微生子珏才有机可趁,怨不得他。
默默挠了好一会儿墙,才发现,这是一个宽敞别致的院子,在潇湘馆的后面。
潇湘馆是她们工作的场所,而这后面,大概是她们平日休息的地方。
院子外面,有人徘徊,身上披着一件红裘,像一支红艳艳的海棠花,在风中摇曳。
君非妾一眼认了出来,“樱姐姐。”
一身憔悴在风里,满腹相思都寂寞。与昨夜只穿着一层绯色纱衣的模样不同,此时的她,又添了另外一种美,令人惊心。君非妾站在那儿,以一种欣赏和惊艳的目光望着她。
樱绯夜收起满腹心事,迎上笑脸,“休息好了吗?”
面对这个女子,樱绯夜心情复杂,既欣赏,又嫉妒,更多的却是羡慕。
君非妾撅嘴摇头,“休息得一点也不好,不过,大清早的就能看到美女,心情好多了。”
樱绯夜轻声笑道:“清早听到你这话,姐姐我的心情也好多了。”
君非妾扭头,朝身后院子里望了一眼,“樱姐姐为何起得这么早,晚上不还要做生意么?”
天刚亮,她就在这院子外面徘徊,莫非这院子里……
“是啊,正因为还要做生意,所以……有两位王爷在潇湘馆里,我又岂敢呼呼大睡?”樱绯夜的回答,合情合理。王爷身份尊贵,若在潇湘馆里出了半点差池,那她可担待不起。
两位王爷?也就是说,她知道微生子珏在这里咯。君非妾笑吟吟望着她,心里存了一点怀疑,“那么,樱姐姐可否告诉我,昨天夜里我喝醉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樱绯夜神情暧昧的道:“你说的是瑾王爷吧?”
君非妾闷闷的道:“嗯。”
樱绯夜心思一转,“瑾王爷说你是他的红粉知已,于是,我们便将你交给他了。”
“红粉知已?!”君非妾表情一悚,心中暗暗咒骂,“混蛋,哪个是你的红粉知已?!”
“瑾王爷不常出门,更不会来这种地方寻欢,若是不熟,怎会与你春风一度?”
“他……”君非妾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半天憋出四个字,“他不要脸!”
樱绯夜愕在那里,无言。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主子——不要脸。
忽然,有猪的厉叫声传来。
君非妾一愣,以为自己耳鸣,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猪?
樱绯夜脸色沉了下来,转身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又是那头猪?怎么还没解决?一群饭桶,竟将猪往这里赶,若是惊扰了主子休息,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大开杀戒!
猪叫声越来越近,似乎是以极快的速度往这边靠近。君非妾侧耳细听,果然,那猪是在朝这边奔跑,不由惊异,猪能跑得那么快?简直是狼的速度啊。
没多大会儿功夫,便看到一团白影,疾速奔来。白影后边,还有两个灰衣人一路施展轻功追逐。
“哇哈,神猪吗?”君非妾又是吃惊又是兴奋,运气于掌,待那团白影迎面冲来之时,隔空一拍。
白团子被拍得在地上一滚,发出愤怒而绝望的叫声。
灰衣人转瞬便至,还未落地,却双双举匕首,朝那白团子捅下去。
嚓!哪有这样杀猪的!不过一头小猪,至于两个习武之人对付么?君非妾皱了眉,手臂横扫,那俩人顿时跌出两丈远。
白团子实在太肥,被君非妾打翻后,四脚朝天挣扎半天,仍是没能翻过身来。君非妾俯下身,惊奇的望着它,哈哈笑道:“真的是猪?这世上居然有这么肥,腿这么短,还能跑得比狼快的猪?!”
小猪只有人的脑袋那般大小,通体雪白,圆咕隆冬的,很像现代的卡哇伊存钱罐。那对猪眼格外明亮,充满恨意瞪着君非妾,嚎叫不停,像是在骂她。
两名灰衣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举起匕首,又要去杀猪,却见到樱绯夜走了过来,连忙恭敬道:“樱姑娘。”
樱绯夜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候着。
“樱姐姐,这是你们养的猪啊?”君非妾抓住白团子的小短腿,提了起来。白团子死命挣扎,叫得越发大声,君非妾差点没能抓住。
“好凶猛的猪啊!莫非是猪八戒下凡?”君非妾用力抓紧,瞧了瞧,忽然,眉间挑出一丝邪气,抬臂将白团子高高举起,威胁道:“不许叫,不许动,否则,我阉了你。”
白团子的厉叫化作一声惊叫,然后,便乖乖的任由君非妾拎着,一动不动,像个肉球标本。
“噗。”见状,樱绯夜掩嘴,轻声噗了。
两名灰衣人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君非妾和那小白猪。
“小八戒,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识相的就乖乖听话,否则……我就将你先阉后杀。”君非妾一手拎猪,一手扶腰,笑得像个坏蛋。
闻言,白团子两条后腿交叉,紧紧捂着关键部位。
顿时,君非妾眼睛发亮,这头小猪能听懂她的话?而且还是百分百听懂?!OMG!这是猪吗?这真的是猪吗?!谁骂人的时候再骂“猪脑子、蠢猪”,她就揍丫的!
“这头猪居然听你的话?!”显然,樱绯夜也吃惊了。
“诶?樱姐姐,它什么来头?”现在,君非妾对这头猪万分好奇。
“是三天前,厨房的人在菜市场里买来的。”樱绯夜百思不得其解,“真的很奇怪,从未见过这样的猪,听他们说,厨房准备杀猪做菜的时候,它从厨子手中挣脱跑了。我怕它跑到前面馆子里扰客,就让他们去捉,哪里知道,他们到现在居然还没能捉住。”
两名灰衣人沮丧低下头,因为他们连猪都不如。
君非妾心情大好,干脆将白团子抱在怀中,“樱姐姐,可以把它送给我么?”
樱绯夜点点头,笑道:“它既然听你的话,说明与你有缘。”
“谢谢樱姐姐慷慨赠猪。”得此神猪,君非妾满心欢喜,“哈哈哈,小八戒,以后就跟着我混吧,只要你听话,我保你……”本想说保它性命无忧,食物无忧,见它两条后腿依然紧紧交叉,话到嘴边忙又改口,“保你命根无忧!”
听了这话,白团子才松了一口气,缓缓撒开两条后腿——
在离开潇湘馆之前,君非妾觉得,有必要跟微生子渊打声招呼。
昨天晚上,珣王爷那般卖力的灌她酒,不去问候问候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是不是?
走了老远,君非妾回头看时,那一束的海棠红,仍在那那座院子外面,徘徊。
怪怪的,樱绯夜她想做什么?
君非妾委婉问道:“漪心姐姐,你们樱姑娘跟瑾王爷,是旧相识?”
她其实想问的是,樱绯夜和微生子珏是不是老相好,又怕问得太直白,人家不好作答。
漪心毫不犹豫便答:“不清楚。”
答得这般干脆,真的假的?
“漪心姐姐,说谎的话,胸胸会变没哦。”君非妾盯着人家的胸脯,笑得十分善良。
小八戒趴在她的臂弯里,两只猪眼顺着她的目光,瞄向漪心的胸脯,发光发亮。
那一人一猪的目光,实在是……忒猥琐了!
漪心脸上一窘,咬了咬唇,“樱姑娘的事情,我们哪敢过问。”
“这样啊……”君非妾呵呵假笑,低下头,轻拍了拍八戒的脑袋,训道:“色猪,往哪看呢,不是说了要戒色么……”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像是在教训,反倒更像是鼓励。
漪心小脸憋得通红,呼吸不顺。于是,加快脚步,只想早点将君非妾带达目的地。
“喂,色猪,你干嘛一脸陶醉还砸吧着嘴啊,在回味啊……哦呵呵,你是说,漪心姐姐身材不错?”
漪心死死咬唇,脸上姹紫嫣红开遍,干脆拎着裙摆,一路小跑。
平日里,被那些猥琐客人多看上两眼,她都窝火的很,今日居然被一头猪猥亵,真是奇耻大辱!
总算到达目的地,漪心松了一口气,站在房门口道:“珣王爷应该还在休息,要不要……”
“我自己进去就可以。”进门前,君非妾从漪心头上拔下一支发簪,丢下一句,“等会儿还你。”
大床上,微生子渊抱着春花儿,埋首于那两团之间,涎水蜿蜒。
君非妾将八戒扔到床上,交代道:“用你的猪头好好吓吓他。”
用猪头吓他?它有这么丑么?八戒心里很憋屈,于是,转过身来,一只前蹄掩在猪嘴旁边,使劲冲君非妾眨眼。
这到底是一头什么猪?!妖孽?!君非妾惊悚地抖了一抖,轻咳了两声,含威道:“少卖弄风骚,赶紧的!”
猪嘴撅了撅,表示不满,可又怕君非妾一怒之下,将它先阉后杀,只好乖乖听话爬到微生子渊面前。
君非妾邪恶龇牙,握紧了发簪,掀开被子,毫不留情的朝微生子渊大腿猛扎了下去,顿时,鲜血四溅。
八戒圆滚的身子抖了抖。
“啊!”微生子渊吃痛惨叫,从美梦中惊醒。
“王爷您醒醒,醒醒啊……”君非妾嘴里殷切的唤着,像是没有看到他已经苏醒一般,举起手,第二簪更用力的扎了下去。
门外,漪心娇躯一颤。除了微生子渊的惨叫之外,她分明听到了发簪入肉的声音……
“我醒了、我醒了,别扎了……”微生子渊一面惨叫,一面捂着大腿,脑袋从两肉团之间滚下来,英挺的鼻子不知撞上了什么,居然有滚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警醒的睁眼一瞧,啊地惊恐大叫,顾不得大腿上的伤痛,登时从床上蹦起来,“妖怪啊,妖怪啊啊啊!”
八戒轻蔑地瞅着他,猪鼻子发出哼哼哼的声音。
微生子渊躲在君非妾身后,指着床上那白团子,手指颤抖,声音颤抖,“妖怪啊妖怪,方含君,有妖怪!”
“王爷,您受惊了。”君非妾安抚似的拍了拍扶在她肩头的爪子,格外淡定的道:“其实,那只是一头猪。”说他会妾。
微生子渊惊魂甫定,仔细瞧了瞧,见那白团子果然是一头猪,这才舒出一口气,跌坐在地,“怎会有这么丑的猪……”
八戒猪耳骤然竖直,爬到床沿,冲微生子渊瞪眼咬牙,那副模样,仿佛是在说:你娘才丑,你们全家都丑!
微生子渊抱着受伤的腿,痛得泪花闪烁,“方含君,你个混小子为什么要扎我!”
君非妾一脸无辜,道:“我要回家了。”
“回家就回家,扎我做什么!啊?!”微生子渊十分想发怒,可是,已经痛得没有力气了。
“我要回家,当然要跟殿下打声招呼啊……万一王爷以为我走丢了或者被绑架了,那岂不是麻烦了?”
“你!”微生子渊喘着粗气,抓狂了一会儿,无力道:“你就不会让樱姑娘她们转告一声吗?”
“呀!”君非妾猛地一拍脑袋,惊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微生子渊简直想吐血,脸色苍白的望着她,“你故意的,方含君……”
“我没有!”君非妾一脸悲愤,反咬他一口,道:“我昨晚喝多了,到现在还头疼,昏昏沉沉的,一时间没想到嘛……说起来,好像还是王爷您灌醉我的吧?”
“我有吗?”微生子渊迷迷糊糊,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记不起多少了,猛然,大腿上传来一阵剧痛,连忙大喊,“传太医……哦不,找大夫,快去找大夫!”在潇湘馆这种地方传太医,会被父皇抽死的。
门外,漪心回道:“已经吩咐人去叫大夫了,王爷稍等一会儿。”
君非妾刚进屋不久,子瞳便出现了,招手叫她过去,问珣王爷被虐了没有?
漪心疑惑。
子瞳说,主子刚吩咐,让人去叫大夫,因为珣王爷马上就要被虐。
漪心默默感慨,主子真是料事如神啊!
微生子渊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大腿哆嗦道:“你小子混蛋!就不知道下手轻点么?万一我残废了你担待得起嘛!”
君非妾委屈道:“我喊了许久,王爷都没反应,嗓子都哑了,只好出此下策……不过王爷放心,我保证您的腿不会残废!”
“走咯,八戒,咱们回家……”君非妾勾了勾手指,八戒箭一般蹿下床,乖顺的跟在她的脚边。
微生子渊望着那肉球似的小白猪,见了鬼似的瞪大眼,浑身是肥膘还那么矫健?果然,怪人养的猪也怪!
“王爷,我们走了,您继续……”君非妾满脸堆笑,指着床上巨胸半露,死猪一样四仰八叉睡着的春花儿。
“慢走不送。”微生子渊没好气的道。
一人一猪离去之后,微生子渊慢慢往床上爬。
痛啊,实在痛啊,需得去床上找点安慰才行。
却听到,外面传来君非妾细里细气的声音,“小八戒,咱回家,报了被灌醉之仇,心里舒服多啦,哦呵呵呵……”
登时,爬床爬了一半的微生子渊,咚地跌落在地,悲愤干嚎!方含君这厮简直就是混蛋啊!无耻程度,一点没比姬阉贼差!
门外,漪心握着染血的,上面还残留着皮肉组织的发簪,手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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