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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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看着大儿子的样子笑了笑,一家子,就他最严肃,还是四阿哥府去得多了,跟四阿哥学得越来越像。好在,没像四阿哥那般自虐,若不然,她肯定不再让儿子去的。

“普儿,邬先生学识如何?”

弘普侧转身子,让妹妹靠得更舒服,听到额娘问,想了想:“比上书房的师傅灵动,也不拘泥,医药星相,巫卜测算都会涉猎的。”

雅尔哈齐听了儿子这话,失笑道:“难不成你让上书房的师傅教你算卦?上书房的课,都是皇上亲定的,自是不能随心所欲的。至于邬先生,他确有几分才气,却也有几分痞气,油滑之气。”

弘普道:“邬先生说那是豁达,不是油滑。”

雅尔哈齐道:“还有几分酸气,酸秀才。”

“邬先生说那是文人长年浸**册才能染就的书卷之气,还说他上了年纪,不再意气风发,如今更喜欢顺势而为。”

雅尔哈齐咬牙:“还有一张刁嘴。”

弘普看看他阿玛,决定不说了,邬先生嘴里,他阿玛是个粗暴蛮横、心狠手辣的权贵,好命的娶了他额娘,于是,过上了神仙似的生活,唯一的可取之处是疼爱妻子儿女,不贪花爱柳罢了。当然,他阿玛嘴里的邬先生也没什么好处!

玉儿见丈夫又开始数落邬先生,不由好笑:“邬先生那腿最近如何了?”

弘普道:“现在已经不拄杖了,但每日总要敲几遍他那条病腿,极高兴的样子。”

雅尔哈齐冷笑道:“他高兴?以前四条腿,现在只剩了三条,高兴什么?”

玉儿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想起几个儿女还在,又回身拍了丈夫一记。

雅尔哈齐这才省起现在在家呢,嘿嘿笑了一声,“容容,打听到你八堂叔家的事儿没?”

惠容还在想方才阿玛那话什么意思,见问到自己,便道:“庆嬷嬷说,八堂叔家的呐喇庶夫人被人下了歹毒的绝育药,今儿惠妃娘娘领了她去跟太后告状,太后很生气,说要叫了八堂叔去问。”

雅尔哈齐扶着妻子换了个姿式,给她揉另一边的背,“郭络罗氏给呐喇氏下药的事儿,得让太后皇上知道,前些年,她可没少给你们额娘找麻烦,就算现在有了弘旺,可那却是个汉人使女生的,身份儿却是差了很多。皇上太后正月还赞郭络罗氏是个懂事的,出了这事儿,想来也都知道弘旺的出生只是郭络罗氏的无奈之举,不过是为了不让府里再进别的身份儿尊贵的八旗女子。以后,郭络罗氏在太后皇上面前,说话只会越来越没份量,再不用担心她找你们额娘的不自在了。

现在,你们八堂叔后院儿起了波澜,应该没多少空儿来算计咱家了,嘿嘿,你们阿玛我把他安在户部的人手弄了好几个下去,也算稍出了一口气。别的,以后等着机会再接着算,却不用再主动挑事儿了,以免被捉了漏。还有你们九堂叔那儿,你们自己玩儿吧,只不要让他抓着把柄就成。”

弘普翘起嘴角:“上书房里的堂叔堂兄弟们,也都知道了九堂叔铺子的事儿了,都说九叔肯定是德行有亏,才总召蛇鼠虫蚁,不久,宗室亲贵,都会注意到,皇上肯定也会知道,到时,不知道九堂叔会不会又挨顿板子。”

玉儿摇头:“皇上不会为这个打你们九堂叔板子的。”

几个孩子都一脸惋惜的表情,看得玉儿直摇头。

雅尔哈齐道:“再几个月,你们额娘就该生产了,你们都要更仔细一些,另外,弘普在宫里要小心,现在你们八堂叔管着内务府,不知道他会不会使什么手段,你记得离太子、大阿哥家的孩子远一点儿,你们阿玛我总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弘普难得好奇:“阿玛,怎么不对劲儿?”

雅尔哈齐道:“以前,太子的人总时不时被人挑出错来,现在却安静了许多。”

弘芝眨巴着眼:“阿玛,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对不对?”

雅尔哈齐点头,“不过,也兴许是不想折腾,或者是没找着由子折腾了也不一定?”说完这话,雅尔哈齐自己都摇了摇头。

八贝勒府,八阿哥坐在正房,看着满脸泪痕的妻子,无奈道:“呐喇氏真不是你下的药?”

郭络罗氏道:“谁知道她是着了谁的道,却来赖我。”

八阿哥叹道:“若是别人,还好说,偏她是惠母妃家的,这让我如何向惠母妃交待。”

郭络罗氏垂下眼皮:“怎么就要爷交待?许是她在进咱们府前就出了事儿呢。不过是那时不知道罢了。”

八阿哥看一眼妻子,“今儿我歇在呐喇氏那儿,出了这事儿,我不能不去安抚她。”

郭络罗氏袖内的手一紧,咬着牙道:“爷自己看吧。”

八阿哥静静坐了片刻,起身道:“你早点安置吧。”

郭络罗氏僵直地坐着,听着八阿哥出了门,听着他走远,听着,再没有声音……

“夫人,您别伤心了,爷也是不得已的。”

郭络罗氏有些疑惑地看着贴身嬷嬷递到眼前的手绢子。

“夫人,您别哭了,您这一哭,奴才心里跟刀绞似的。”

郭络罗氏呆了呆,自己哭了?伸手在脸上一摸,一手的湿。

“嬷嬷,我做错了吗?”

“夫人,您没错,爷要儿子,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府里毛氏再两三个月也要临产了,您还有什么没做到位呢?”

郭络罗氏擦干净脸上的泪,苦涩地笑道:“我以前还知道爷在想什么,可他现在想什么,我却都不知道了,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其实心里在怨怪我,现在,我都拿不准了。自打呐喇氏进了府,你看,爷多宠她,每个月,总有十天歇在她那儿……”

郭络罗氏紧紧捂着胸口,只觉身心俱痛,满腹悲苦,以前,以前他从不在别的女人那儿呆足一晚,可是,呐喇氏那儿,他一个月,十个晚上,从没少过一天。如果,如果自己当初手软一点,那么,现在这个府里,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你们,下去吧。”

几个心腹丫头并嬷嬷都静悄悄退了出去,郭络罗氏哆嗦着倒在被间,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痛,她的爷,她的爷现在抱着别的女人……

等着那一阵剧痛退下去,郭络罗氏喘着气,她知道,这又是一个无眠的夜,她的男人,在别的女人房里,哄着那个女人,抱着那个女人,亲吻那个女人,原本,原本,这都是她的,如果,如果早点儿让下面的使女有孕,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个呐喇氏?如果,如果她能生育,她,是不是就不用受这样的苦?是不是,她也能如同那个伊拉哩氏一样,独宠专房?那个女人,又有孩子了,那个女人,那个伊拉哩氏,她为什么就能一直生,自己,为什么求一子而不可得……

爷想要那个位置,可是,坐上那个位置,是不是会有更多的女人来分走他的时间,他的宠爱?以后,她就得夜夜这样痛苦难眠?

呐喇氏,呐喇氏,现在,你知道自己再不能生育,如果,如果你还要占着爷……

郭络罗氏双手狠狠一撕,刺耳的裂帛之声,在房内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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