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扑火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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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余粮的这个故事并无破绽,而且他的态度看起来也并非虚假,可孙涟漪仍然心有芥蒂,对禹余粮的话半信半疑,“你的心腹可没有带我离开周国,而是把我送进了暗部,难道你也是不知情的吗?”

“此举的确有不妥,可也是无奈之下只得如此。当时你痛失母亲,悲伤不能自已,昏厥了好几日,而我不能在宫外逗留太久,只能先让人把溟濛送走。”禹余粮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我那时只能确保暗部之中没有宇文护的势力,未免你的身份被人知晓而受到奸人所害,我只能暂时将你藏在暗部之中。”

“是呀,暗部里多为父母不详的可怜人,倒是个隐瞒藏匿的绝佳之所。”孙涟漪惨笑了一声,似是自嘲。

她看着禹余粮神情凄然,似乎十分懊恼未能在她们幼年予以保护,可孙涟漪却仍是怀疑,不知他是真是假,“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是个满腹阴谋的诡谲之人,的确不可信。”禹余粮又叹了一口气,“可是涟漪,你想想,如果你不是我故人之子,没有这么一层情义在,你入了暗部之后,还能离开得了吗?”

孙涟漪知道禹余粮说得对,进入暗部的人,除非死,否则绝不可能离开。

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她一时之间无力分辨。

孙涟漪已是心乱如麻,可此刻,她仍是心心念念着一件事,“所以,在邕哥哥从暗部带走我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世了?”

禹余粮没有回答,只侧过脸避开了孙涟漪的目光。

孙涟漪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我妹妹的事情,他也知道吗?”

禹余粮犹豫了一下,仍是不愿正面回应,只反问道,“这重要吗?”

“于你而言,自然不重要。”孙涟漪只觉得心口发闷,好似即将窒息一般,“可对我来说,很重要……”

禹余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孙涟漪等了许久,他仍是沉默不语。

“他知道对吗?”孙涟漪忽而笑了,笑得太剧烈,竟是又牵动旧伤,猛地咳嗽了起来。

“涟漪,我方才说溟濛和梓琪一样,不是骗你的。她们只是报我的救命之恩,并不知道自己在为宇文家做事,也并未在深层的地方中牵扯太多。邕儿他也……”禹余粮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扶住孙涟漪的身子,她却是立即就挥开了他的手。

“溟濛和梓琪一样?怎么可能一样?安德王府和齐国皇宫,就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了!”孙涟漪对冯小怜的处境心疼不已,可更让她难过的,是宇文邕的知情不报,“他明知我心里最在意的就是这个不知生死的妹妹,他还是眼看着我寻了多年没有消息依然不肯告知……”

孙涟漪又是怒又是火,又是怨又是恨,她现在想到她每次寻找而扑空之后失望不已,宇文邕总是柔声安慰的模样,就觉得背脊发凉。

是他太聪明太会演戏,还是她太傻根本看不清?

原来那些过往的浓情蜜意,竟然全是欺骗!

孙涟漪此时只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只能化成一声无力的哭喊。“宇文邕,你骗得我好苦!”

“涟漪,记着你的身份……邕儿的名讳,不是你能随便叫的……”禹余粮似乎有些微的不满,可他还是忍住并未发作,“我知晓你此时心里乱,此等失态也是人之常情,但下不为例。邕儿他毕竟是我大周的皇帝,平日里再惯着你,你也不可恃宠而骄。”

“是呀,皇上的名讳,奴婢没有资格叫。”孙涟漪又是朝着禹余粮笑了起来,“禹总管抬举了,恃宠而骄?连‘宠’都是假的了,奴婢还能‘恃’什么?”

“涟漪,我就是猜到你知晓身世之后会对邕儿有所误会,才一直不愿说于你的。”禹余粮仍是语重心长地劝道,“他对你如何,你心中自有衡量,他身处那个位置,就注定会有他身不由己的时候。”

“是呀,身不由己。”孙涟漪轻轻地叹了一声,然后又是笑了,笑得眼眶都红了。

宇文邕的身不由己,她怎么会不懂?当年与宇文护堂上对峙的时候,她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孙涟漪肯为宇文邕做任何事情,于公于私都是,是生是死也无所谓,可是为什么,这些牺牲里面,还要包括她的妹妹?

这些年,宇文邕就是孙涟漪的信仰,是支撑她走下去,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里的支柱。

而此时此刻,她居然知晓,这个她一直笃定会在她无法自拔之时拉她一把的人,才是将她推入这等诡谲风波之中的罪魁祸首之一。

如果这些年的相知相许皆是假的,如果她的支柱,就这么崩塌了,她以后,还有什么信念可以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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