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1 / 2)
姬桩拨了拨炭盆,火星子嗤一下迸得老高。她似乎神出,也不在意是否会烧了自己。
顾容氏看着,顿了顿道:“这屋里现在没人,你且和娘说说是怎么想的?”
姬桩一下扔了炭钳,拍了拍手,“母亲多虑了,我哪有什么想法?”
顾容氏着急,“你都二十有五了,真要想做将军夫人,我就想个法子把那个小贱人给弄下来。”
姬桩这才看过来,面上隐隐含着几分嘲讽,“母亲可忘了?当初是您亲自和盛氏商定的婚事,让春困嫁过去的。”
顾容氏听罢一哂,又急道:“那不作数,她当初可是跑了的,我可没叫她逃婚。”
姬桩看向窗外,神思飘远。那年细脚伶仃的小姑娘,倒也下得了狠心,母亲想拿捏她,却硬生生被打了脸。姬桩摇摇头,“母亲糊涂,将军岂是那么好糊弄?他可是撕了婚约?”
顾容氏软软倒向锦枕,半天,把手里的墨翠葫芦手把件一并扔到地上。就听咣当一声,上好的翡翠就这么碎了。
姬桩盈盈站起,垂目行礼,“母亲,我乏了,先退下了。”
眼看着女儿走到门口了,顾容氏心有不甘,“那你这眼巴巴的往前凑是做什么?是嫌县主府被笑话的还不够么?当初闹成那样已经丢尽脸面,你是不是我女儿?”说得快了有些喘,她拍拍自己胸口又道,“头三年说守孝,后来又说要入赘,好不容易终于没什么幺蛾子了,到让那个小蹄子白白捡了便宜。姬桩啊,你是真要当老姑娘不成?”
姬桩停下脚步,分不清面色,只是又福了福身,“但凭母亲做主。”
莺歌候在耳房,见姬桩未着长袄便出来,连忙把加好炭的手炉塞过去,又拿着长袄将披上。
姬桩却走得飞快,似没看见莺歌紧着给她穿衣。面色瞧着晦暗不清,脚下不停,宝相花纹云头锦鞋踩得雪吱嘎作响。莺歌暗道大姑这是不太高兴啊,胳膊肘挂着长袄,不敢慢下步子。
就这么浑身寒气的回到倚红听绿,一张明若的脸冻得通红,像那日头烧着的火焰山,可是把兕子和将棋下了一大跳。
三人赶紧屏退丫鬟婆子,服侍姬桩换下冷衣,浸到热水里泡着。
头上的绢花一并卸下,莺歌撩着水给姬桩的长发打了皂角;将棋匀了些香脂涂,细细揉捏着姬桩放在木桶两边的手臂;兕子兀自在内室燃了安神的香,又吩咐小丫鬟再抬些热水过来。
乌木雕花刺绣屏风后面,拢月纱被袅袅热气氤氲得潮湿透明,刚才冻得通红又冰凉的身子,这会熏得暖,皎月一样的皮肤,只脸蛋酡红的,像中秋贪杯的贵妃娘子,风情万种。
姬桩长似扇子的睫毛微颤了下,秀丽小山式的鼻子覆了一层薄汗,就见她轻启朱唇:“今儿我谁都不见,晚膳就在内室用吧。”
“嗳。”三人应道。
时间过去泰半,姬桩换了一身白绸桃红滚边中衣,外披淡紫色家常对襟长袍,侧首挽髻,随意别了支花穗钗。她只留将棋伺候,在书案前取纸磨墨。
“大姑,”将棋手头不停,见姬桩执笔沾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将军府派人送了盒洛儿殷。”
姬桩扫了一眼,案边放着一个寸许大的青色如意南瓜盒子,雕工精美,颜色嫩,瓜果也栩栩如生,不用打开也闻得到里面的香味。
“来人说,将军夫人也不过得了两盒,送与大姑一盒,感念长姐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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