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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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敲响,礼炮冲天而射,那是吉时过、新人礼成的声音。爆竹声声,震耳欲聋,远处声乐齐奏,整个帝都城都是那般的欢快和喜庆。秦一晗皱眉望了一眼远处的宫门,拉起她道:“起来吧,我叫人先送你回去,宫里马上要不太平了。”

未夏没有说话,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如一个丧失了魂体任人摆布的布娃娃。秦一晗抱起她,阿免已牵着马车赶出来,他将她放进马车,将所有的书信文书全部收好放到她的手中,而后放下车帘,再从袖中掏出一枚瑰红色鸽蛋大小的东西,交给阿免道:“吴祈会随你们入庄,此物务必在今日交给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阿免接过,看了一眼,顿时惊讶道:“冬火?”

秦一晗不再解释,摆手道:“去吧,快走,宫里今日要乱了,我需回去助他。不要擅自出玉湖庄,有事用青鸽传。”

阿免神色凝重,将冬火收入囊中。马车刚要启动,帘子被一把掀开,一张失魂落魄满是泪痕的脸探了出来:“一晗!帮我跟他说对不起,还有……”她哽咽着道:“我没有不信任他,我只是怕……怕再次成为他的阻力……我想让他幸福,真的,我是想让他幸福的!我会等着他,一直到他原谅我,愿意见我!”

秦一晗沉默良久,凝重道:“也许是我的错,我不该赞同他这样做。但我想他毕竟没有记忆,或许不告诉你,等你自己发现,最后能给你和他多一些的惊喜,便帮着他隐瞒试探,岂料弄巧成拙。他娶君忆箩本就不是为了偿恩还情,你们早就不欠那个女人,包括君忆箩的女人身份都是他主动曝光的,这些事只要你稍稍过问,就能得知,但你一直不问……他娶那个女人一是被迫,二是报仇,他改国号夏佑,自封未帝,赐一座曾是冷宫的沉鱼宫作她的寝宫,不过是想惩罚她的贪婪、替你和细细报仇,他一早就打算好了,以目前的身份迎娶她,而后让位于君亦习,脱身随你隐居。那个女人自然会徒有虚名一生都痛苦地活在深宫牢笼中。”

双手捂上脸颊,贝齿紧要唇瓣,心脏骤然间撕绞般剧烈的抽紧、疼痛,她来寻他,是下了决心打定主意从此入宫伴他左右,而他却因为她恐惧皇宫,甘愿弃位随她隐居!一旁阿免也听得面色震惊,似是不敢相信。

“这十几天他在宫里,****要听我讲几段那一生的事,他虽没有记忆,却对于我说的话深信不疑,连我都不得不动容。”秦一晗怅然低叹一声,说道:“他原是打算大婚当日即宣布退位,岂料君亦习接到他的书信强烈反对、不肯合作,子行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预备在大婚仪式举行过后东西到手便诈死脱身,使君亦习不得不接受这个皇位。为恐走漏风声,他瞒着所有人,以前的心腹下属统统也都不知,他是打算什么都不要了的,身份文书也一早就托我制好。那日在城楼之上,君亦习推你和那个女人下去,也只是想向你证明生死面前在他心中那个女人比你更重要,逼你主动离开他,子行知道我一定会接住你,所以他选择救那个女人,君亦习是为了逼你离开他的哥哥,你却偏偏中了他的计。当时的子行尚有把柄在那个女人手中,那个女人又疯癫了,太医说不能再受刺激,许多话他便不可与你说破,只能几番含糊暗示。”秦一晗说完,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声叹道:“所有的事就是这样了。走吧,你的话我会转告,我想他只是一时失望,等气消就好,他那个人,你是知道的。”

夏佑一年八月初六立秋前日,君朝第九位君王未帝殇。因有先帝前例,这位只当了二十几天皇帝就不幸暴毙的君王的行丧礼也顺效先帝节俭之风只举了七日。又因其在位日期太短,正式皇陵尚未开建,朝中百官商议过后,只好决定将原本的亲王陵墓扩大规格,改建为皇陵以供下葬。

一月后,在西秦太子和朝中多数重臣的拥护下,谦王登基为皇。短短两月之内,君国皇位三易,实非幸事。朝臣们忧心忡忡,但好在这位晁帝虽貌不惊人、兼幼年经历坎坷,更传言其耳有残疾、性软善欺,倒算心知细密洞若观火,处理起朝政有条不紊、拿捏得当,只是比起他的上一任——那个蹊跷惨死的未帝,这位走了****运捡了大便宜的小皇帝显然要更加冷漠寡言、不苟言笑。

十月金秋,桂花飘香。

城南深巷一户民宅中,十几名下人们正在男主人的指挥下,将一株株从早市中买回的新鲜桂树小心翼翼地搬进内院里。

“喂!”厅里,一袭深紫色锦衣华服的男人,睥态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晃着二郎腿,一手歪支着脑袋,另一手握着一柄玉质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着,那扇尾以一根纤如发丝的透明银蚕丝缀着一朵小小的玉雕山茶,随着他摇扇的动作,玉山茶摇曳晃动,花瓣晶莹剔透,十分鲜活逼真。男子五官深刻,眉眼英气,容颜俊美,举手投足间自流露出一派风流不羁的洒脱,此刻,他却在毫不客气地对着另一名站在屋檐下一身浅蓝色衣袍容色清冷的男人扬声道:“喂,我说你!”

那人充耳不闻,皱着眉头继续指挥下人们将桂树一一栽进院子里已经挖好的土坑中,再吩咐园丁添土上肥。

“别种了!”厅里深紫色华服的男人终于受不了地站起身来,走出厅外,到得那人身边,双眉仅仅揪作一团,沉声道:“你还真打算在这院子里长住下去啊?”

男人默不作声,皱了皱眉,抬手就拂开他搭在肩上的玉扇。秦一晗坚持不懈地再搭上去,又被拂下,再搭,再被拂……如此三回,秦一晗终于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任大少爷,”秦一晗唰地摇开玉扇,扇了两下,俊脸憋笑,上前道:“认识你两辈子,今天才发现原来你别扭的时候也是这般幼稚可爱么!”

男人皱眉,转身就走,显然不想搭理他。

“好了好了,我说正经的!”秦一晗连忙拦住他,敛了玩笑的神色,郑重道:“我知你还生她的气,因她做错了事,还一直不来找你,可是、可是……”他面色尴尬,欲言又止地踌躇一番,最后一咬牙道:“好吧,我直说,其实这是一件误会!严格来说,这件事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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