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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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夏醒来时,床前坐着一人。她转头看向窗外,视力模糊的厉害,辨不出晨昏。

床前那人本弯着身,一手中还拿了什么东西。猛地,他丢了手中的东西,直起身来望着她道:“你醒了!”那声音有点哑,满含惊喜与激动。

那人将她拥进怀里,抬手触摸她的额间,嗓音带着轻颤:“可是退了烧,可是退了!”

喉头干痛,如燎似烤。那怀抱太紧,让人很不舒服,但她使不出力气挣扎,只吃力地咽了咽喉咙,那人立即察觉,松开她道:“渴了么,我去倒水,马上就来。”说罢轻手轻脚放开她,转过身,想了想又回头取了两只腰垫支在她的腰下,给她靠好。这才放心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

未夏不喝,眼睛盯着方才他掉在地上的东西,发现那是几块鱼干。而一旁,一只两掌大小的白色绒团正犹豫着靠过来,耸动鼻头,优雅地嗅了嗅地上那块鱼干。

“这是什么?”未夏冷眼看着那团白色,用如干哑如生了铁锈般的嗓音问道。

君亦衍怔了怔,冲她微微一笑,将杯子顺手放到榻沿儿上。

“细细来,”他转头去唤那猫仔,微抬了抬手。那白猫听到呼唤,弃了鱼干就顺从地跳出来,用脑袋轻蹭他的手背。他捉起那小东西,轻轻放在未夏的膝头,眼里的笑意十分温柔,嗓音也十分温柔:“它叫细细。来,你摸摸看。”

“这不是细细。”未夏面无表情地道,拒绝伸出手来。

感应到她的抵触,白猫似有些害怕,微微瑟缩着往后退了退。君亦衍微笑着拎起它,再度将掌中的白猫抱得更近些,伸手去拉未夏的手:“你看,未夏,你摸摸它,细细很乖,也很聪明……”

“它不是细细。”未夏冷冷地道,用力抽回手,拒绝触碰那只白猫。她躺回去,闭上眼,眼尾微微起了湿润:“你走吧,拿走……它不是细细,我知道,细细已经死了。”

他在床前站了许久,掌中的猫仔挣扎了两下跳到地上,仰头嗲嗲地叫,讨好般轻蹭他的裤角。这是两日来,他命人找来的最像的一只。

“别这样,未夏,别这样……”他俯身用力抱住她,嗓音十分干涩。怀里的人不语不动,只默默流泪。

他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里声里俱是轻柔:“不要紧,你不喜欢它,我就再去买很多猫,很多很多,每一只都叫细细,教它们听话,喂它们吃肉……好不好,只要你别这样了。”他只是受不得她这样冷淡,看不得她这样难受。

“可它们都不是细细,”她喃喃地道,拉起被子蒙住头,语气虚弱地哀求道:“走吧,别再抱过来……你根本还是不懂,你不记得,过去的事你已经全都忘了,全忘了……”

“我忘了什么?”他以手捏住额角,眼里有一丝挣扎,扯落被角,望着她痛苦地道:“你告诉我,我忘记的是什么!包括我们的初遇,你一直也不肯说……如果我真的曾忘记过什么,你就帮我记起来好不好,未夏,你现在就帮我记起来!”

“如果……”她缓缓睁开眼,抬目望了他许久,才开口道:“如果我说,你不是君亦衍,你信么?”

他不语,眸中有惊讶,有疑惑,有怀疑,独独没有相信,而后渐渐垂下了眼帘。

“看着我,你看着我啊!”她忽然激动地坐起身来,以手捧着他的脸,用嘶哑如锈、带着痛苦与哭腔的嗓音说道:“如果我说你的名字叫做任禹,你不姓君,不是从前的四皇子,不是豫王爷,不是君国人,你的身份记忆全是假的,你信吗?告诉我,你相信我吗?”

他依旧不言不语,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依旧漆黑深沉,一如当年,而其实那里面什么也没有,他的记忆是空的,空的可怕。看着那双眼,未夏的心渐渐的开始变成灰色。

沉默了许久,君亦衍倾身亲吻上她的眼皮,轻笑着转移话题:“你喜爱孩子是不是,未夏,我想好了,等你好了,等回到帝都,我们就生个孩子吧……唔,我记得你说过,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像你一样美,像我一样有酒窝……”

她颓然地松开手,忽然之间觉得那样累了,眼睛干的似乎连泪都没有了。

他将她揽进怀里,抬手一下一下顺抚着她的肩背,仿佛在哄一个噩梦未醒的孩子。他知道她很失望,细细的死让她难以承受,她的样子让他心疼,他也知道她想听到什么,为哄她高兴,要他做什么都好,可偏偏是那样荒诞的事情……他答不出口,真的答不出口。她烧了两日未醒,一直在说胡话,他不眠不休地守着她,听她在梦中叫了许多个名字,有任禹有秦一晗有细细,唯独没有他君亦衍!

当日黄昏,侍卫匆忙来报,阿箩服毒自尽。君亦衍将喝过药沉睡过去的未夏放回被中,轻轻掩好了被角,吩咐侍女在床前守着,匆匆赶去偏院。

阿箩依旧穿着两日前的衣裳,苍白的脸上尽是干涸的泪痕,一脸倔强地站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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