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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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不暗暗掂量话意,两边便都有了顷刻间的静默。

片刻后,眼见对方数人一齐而上,直奔过来,竹熏白着脸拔脚便往廊子下逃。

既发生在这院儿里,便是职责所在,无论对方身份为何。邱大神色冷凝,当即上前欲阻。钟源连忙按住他,抢先面对未夏,出口是个劝阻的语气:“夫人,安小王爷如今正是客居府中,竹熏毕竟是小王爷的人,便是犯下过错,也该由其主子处置,贸然这般是否有些越俎代庖,不若待请过爷再问罪不迟!”

“钟源是么?”未夏并不看他,嘴角噙了一抹极淡的笑,瞥着邱大,语调冷淡,如嘲似讽:“怎么样,你们俩也可以选择立即自裁在我面前,我便留那毒婢的命。”

钟源一愣,邱大皱眉。未夏已弯身捡起地上的长剑。暗卫行事速度极快,不过说话间,那竹熏已被擒住,反剪双臂按跪于地上,她本是满目不服与仇视,不屑地高昂着下巴,见未夏持剑走来,到底开始惊怕,上下挣扎着,指尖狠狠抠在身后那门缝里,慌忙大喊:“姑娘,姑娘!她来了……”

然那门里,毫无动静,仿佛里面本就没有人。

眼见未夏拖剑行至身前,冷冷地俯视她,双眼闪着报仇的决绝之色。竹熏终于惊骇,挣扎着偏头,咬牙又道:“姑娘快起,董未夏已经来了,姑娘可以起身……”话未说完,银光一闪,未及她回头,肩上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用力之大,竟将她的左肩生生刺穿!

竹熏惨叫一声,偏头看向那支还插在肩上的剑刃,瞳孔微缩,呼吸频抽,这会儿才是真的怕了,这个女人疯了,她是真的会杀了自己!未等她反应,未夏抽出剑,再刺下去,竹熏尖叫着躲闪,身体被四名暗卫同时压制,又哪里动得了分毫,眼睁睁看着利刃再次穿肩透骨,痛得额上冷汗直冒。

满院俱静,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廊下,钟源心知这场面已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急忙命人去请君亦衍,却被邱大扯住,钟源不明所以,邱大只皱眉,望着那房门摇了摇头。

转瞬间,又是一剑刺下,竹熏哀叫一声,未夏狠狠地拔出了剑。那双肩处大股鲜血立即涌出,众人几乎能听到那冒血的簌簌之声。痛极之下,竹熏不管不顾地咬牙骂道:“贱人,我只恨、只恨没杀了……杀你这贱人为我姐、为我姐报仇!”

未夏充耳不闻,只是高举双手不断重复着拔剑再刺的动作,一下一下,却竟挑着那些不会致命的地方。

肩井、足三里、三阴穴、涌泉穴……那一生,她病榻数年,久病成医,虽不精擅,人体穴位也认得许多。她还记得,那为她针灸理疗的知名老中医架子极大,细细送了多少礼求了多少关系,奔走了多少趟数,才请动了来的……那傻瓜甚至还说,未夏,看不到你健康,看不到你嫁给任禹,细细便陪你单身,陪着你,到把幸福还给你……

颗颗眼泪无声滴落,溅于殷红的血泊之中,她并不去擦。她想阿免说的没错,畜生便是畜生,不会记着谁的好,不值得谁对它宽容,而有些人,便连畜生也是不如的。身下的惨叫呻吟与辱骂之声还在继续,血淌了一地,她充耳不闻,脸上的麻木的接近于冷血,谁又会相信,几个时辰前,她还是一个连鱼都不敢杀的弱女子。

四名暗卫也早已退到旁边,因为地上那人已爬不起来、动弹不得了。不过顷刻而已,不足十剑,竹熏的手脚跟筋、全身上下的肌腱全都被割断了,双肩被刺透,膝盖骨被洞穿,若不及医治,永远会是废人一个。

“好受么?”未夏冷眼盯着身下,语气淡若清风:“你很疼么,还不够,比起昨夜你对细细做的远远不够!”

“贱……贱……”竹熏语不成音,出口如呻吟,身体如烂泥一般趴在血泊之中。

“若论贱,谁又比得过你和君忆箩,”未夏厌恶地看她一眼,对一旁的暗卫道:“去,给我捉两条活蟒!”

竹熏一震,口中脓血溅出,呼吸急促而断续:“董未夏,你不得……不得、好死!”眼见暗卫真的领命而去,那涣散的眼中逐渐又聚起惊悸,竟是奋力扭头,看向那道房门。

“不必求救,我不会亲手杀你,”未夏低低地道,也看向那道门,她唇边还携着一丝淡笑,却没有哪一个人觉得她是在笑。

闻言竹熏本是一松,不妨那剑柄再次高高举起,直指命门穴,这一剑下去,她是铁定的没命。

血顺着薄薄的剑身倒流而下,淌了她满手,她举着那剑,举了许久,嗓音却是轻轻的:“你一心想杀我为吟姝报仇,她却是临死都在求我保你一命……知道么,害死你姐姐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贱人……你、你胡说!胡说……”竹熏咬牙切齿地道,因为疼痛和愤恨,那张脸几近扭曲。

未夏似不在意,她已满手鲜血,触目惊心的红与粘稠,只是握着那已呈温热的剑柄兀自说道:“当日在雀屏山,你和君忆箩刻意拖住她,以延误她回帐的时间,才造成我等不及和兰姐上山寻人,我说的对不对?”

竹熏满口鲜血,咬唇不语,眼中含泪,不知是痛是怕,只是趴在地上抖若筛糠。

“事后吟姝怕相公追责,一力担下,不曾说出,只在死前求饶你的罪,代你隐瞒,”未夏慢慢说完,冷冷地笑:“赎罪立功,自动献身……都说吟姝是为我而牺牲,可我自认对她无半分愧疚,因为她本被就是代你赎罪,替你而死的!”

满院俱惊俱静,这个女人,当初哪个没有怪过恨过,恐怕包括爷,也不曾想到还有此内情吧。所有人都望着她,目光复杂。未夏再抬起头,眯眼望向那扇房门,蓦地扬声:“还有你,君忆箩!你说他被贬豫城,落得今日全是为我所累,你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仿佛自己从没有过错和私心,今日当着众人,我不妨问你一句,当日兰姐坠马之时,你分明就在附近,为何不现身营救,为何整座大营,你安小郡王却是最后一个赶到的!”

“你并不是想撇开责任,你只是想要我死,你想借那件事、借皇帝的手,除掉我!”她跨过竹熏,踩着鲜血,扬手便是一剑狠狠刺在那门上,将那房门刺出一个窟窿,恨意再度透胸而出,烧的她满眼赤红:“你想杀我,你既这么想杀我,为什么不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我的细细动手,为什么要去杀害不相干的人!你可以喜欢那个男人,你可以喜欢他,可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别人的性命去成全你的喜欢!”

没有人敢上前,她疯了刺着那道门,刺了许久,才发现那门却并没有上栓。

她喘着气,冷笑着扬手去推,那门却自己开了。有一个人站在阴影中。第一眼,她竟然以为自己眼花。

那人发未束,鞋未穿,只凌乱地着了丝质的中衣,伸手便来握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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