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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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闭上眼,再睁开:“别道歉,未夏,更别道谢。”他的嗓音很轻,徐徐的沙哑,艰难地道:“那时候我是……真的恨过你,在我最卑鄙坏心最不希望你们好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有时候是对自己幻想,幻想有一天我的等待终于换来回应,我会如何,有时候是替你感慨,能得心系之人如此相待,你真幸运……我说那些刺伤你的话时,我说任禹傻、眼瞎了,其实我何尝不是一样,我厌恶你,认为你一无是处,而我明知道,你并不是只会拖累他,你也付出过的,造成那样一个结果你是最痛苦的,我一味刺伤你,逼自己恨你,就好像伤了你,就能显得我不那么失败了一样,其实我明知道,即便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得到,就像即便没有细细怂恿你减肥,你仍会生那个病一样,任禹讨厌细细,是想要找一个人发泄怨气,我……也是一样,这些道理其实我应该早一点想明白,这些天避你不见,是因为想要安静地思索一些事情,好好想清楚,想我到底是谁,想老天把我送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记得我在昏迷不醒时有人对我说希望我换个性别,换的视角后,能看到的更多更全,了却一些执念,得到我真正想要的,但我却理解错了,”他摇了摇头,笑容有些惨淡的苦涩和无奈。

“第一眼见到子行,心中隐隐悸动,我以为他便是我今后想要的,我想要助他完成心愿,尽我所能给对他好,做他一辈子的知交,即便明知不会在一起,我仍觉得很美好,我清楚看到自己变了,不再像上辈子那样喜欢便丑恶嫉妒的想要得到,看着子行,即便是站在他的身边,我也觉得很好很知足,可我不知道……天意捉弄,当我接到你的来信,你说他是任禹,我震惊到不愿相信,看到他身上那个纹身的时候,我才恍然记起了一段秦世子遗留下来的记忆,在那记忆中,子行大醉着说着胡话,他说他一直在等一个人……这几****独自一人在府中,一遍遍回想那些事,我想明白了,你与他之间,从来就没有我什么事,我的未来不在这里,不是任禹不是子行,我想要的不过是一段如他对你一般诚挚深厚的感情,不管我是男是女,不管美丑胖瘦,不管生老病死,都愿意陪伴我的人,而我,亦能一样对她。”他停顿片刻,语气平静,却又带着憧憬,“我们几个人,细细成了猫,但我想比起幼时受家人白眼长大还要赚钱养活他们,做猫快乐无忧,细细她自己也是满意的,你无需内疚,而我,上辈子的事,也已经快要忘了,如今既然子行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未夏,你也一并忘记吧,再世为生,人却还是那个人,缘也还是那段缘,我实在不想再看你们再互相错过,这样一段情,实在……太可惜。至于我问你重不重要那个问题,只是想你明白,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负责,从前到现在,秦一晗喜欢谁是她一个人的事,全都是她一个人的,对任禹来说秦一晗不重要,他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子行,至于我、至于别人怎样,半点也不重要,这些便是我最近想通,想要对你说的,我想,任禹最大的遗憾便是你没有把他放在第一位,这回你可以试试,把子行放在第一,更或唯一。”

“第一,唯一……”未夏喃喃重复,秦一晗颔首,平淡而笑:“今日我向你坦诚,今后一我不欠你,二你亦不欠我,关于从前,我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为你,从不是为你,以前是为任禹,现在,是为我自己……要说为何,大概是因为不舍,这是我见过最不可割舍的一段缘,我想看着它圆满,不忍它破了缺了……那一生,我实心实意对你好的时候,大概只有任禹死后那三年吧,所以你该懂,我们之间道歉或谢都不需要。”他坦然说完,拍拍她的肩膀,松开手,站起身来,苦笑道:“这是我想了许多日才想通的,你不必再纠结这段,总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了……这一生还长,你还是先把伤养好,我府里的大夫说你本就体气亏虚,虽每日进补,却睡眠时辰紊乱,聚不起元,以至这次在睡眠中陷入昏迷,回去之后好生歇着,你该比谁都更明白,健康的身体有多重要。”

“好,我会尽快养好身体。”未夏乖乖点头。

秦一晗站起身来:“我唤吟姝进来伺候你梳洗,等你精神好些,我送你回去。”转身要走,手臂却被拖住,秦一晗回头,见她眼圈高高肿起,两侧脸颊也被泪水浸出了红印,容色相比刚才却是精神奕奕,未夏舔了舔嘴唇,嘶哑道:“一晗,我道歉是因为上次那些无理的话,关于任禹……我们三个,我并没有打算道歉过……其实这件事我也一直存着我的私心,我明知你很喜欢他,仍选择跟他在一起,以往的事的确不重要,就让它过去,往后,如你说的,我们并不相欠。”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秦一晗也没有多言,但未夏知道一晗一定与自己想得一样,今后他们还是朋友,真的朋友。

他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静立在床前,并没有离开,因为未夏没有松开他的手,停了一会儿,她才再次低低哑声道:“我唯一次想要放弃,是在我重病的时候,我动过念,想着我若是死了,你和任禹能在一起也很好,”他的手颤了一下,抬眸看她,微蹙的眉心并无多大变化,未夏松了他的手,苦涩一笑,自嘲道:“可是要动笔写遗书时,我又万般舍不得……那是我清醒的时候唯一一次真的想要放弃,以后,我再也不会了,你说得对,他早该是我的第一,是唯一,我……今后我一定会让他幸福!”

他笑了笑,点头:“这样很好,过去的今后都莫要再提了。”在她肩上握了一下,起身离开。门一开,吟姝便进来了,朝秦一晗问过礼,便直奔里屋,边走边焦急道:“可是醒来了,夫人可把奴婢吓坏了!”走到床前看见未夏红肿的眼睛和脸颊,迟疑道:“夫人你刚才……”一边怀疑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与其他人交代事宜的秦一晗。

未夏伸手摸了把脸,有些羞赧地往门口看了一眼,对吟姝笑道:“没有,我做了个噩梦,吓得哭了。”

吟姝将信将疑,却也乖觉不多问,等秦一晗交代完毕合上房门之后,扶了未夏起身,道:“奴婢伺候夫人梳洗,咱们得快些回府,连方才主上一共来过四遍信儿了,夫人再不醒,就要亲自过来了。”

未夏也想快些回去,秦一晗没有留她,吩咐下人将饭菜装进食盒带到了马车上。

秦一晗与她共乘一辆马车,吟姝和其他人上了另一辆。一路无话,秦一晗默默陪着她用膳,自己并不吃,只是适时帮她夹菜,菜色准备的很丰盛,未夏却没什么胃口,少少吃了一些便收了筷子,只怪方才一觉醒来,便空腹灌下一大碗苦药,这会儿车厢颠簸,药气便一阵阵上涌,忍着胃中强烈的不适,也不愿吩咐马车行得慢些。

秦一晗知道她一心想要回去,叹了口气,亦没有多话,只倒了杯热茶递到她手中。

半个时辰后,马车一个骤停,便止在了豫王府门前,未夏掀开帘子便急急地跳了下去,亏得一晗在身后托了一把,才没有摔倒。

一碗药尽数吐了个干净,未夏扶着秦一晗的搀扶站起身来,胃中吐空了,难受的感觉没有了,人舒坦不少,只是一路忍得太辛苦,身上微出了一层薄汗。此刻叫夜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冷噤。秦一晗立马脱下披风,未夏连忙阻止,“别,我身上全是药汁,这已经到家了……”话未说完,秦一晗已展开披风将她裹了起来,并将她侧身抱起道:“从这里到你住的院子太远,我送你进去。”

“嗯。”未夏点点头,伏在他肩上,吟姝正从另一辆车上下来,不及阻止,便听远处一阵马蹄声极快地由远及近,秦一晗蹙眉,顿步回转,未夏顺着他的回转惊喜地看着四五匹骏马飞驰而来,看到他们,为首那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上的人旋身翻下,黑色的披风迎风翻转,君亦衍稳稳落地,将缰绳一丢,几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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