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2)
吟姝又惊又急,那一记脆响响起的时候,眼见身边之人身躯重重抖了一下,手指扣紧了墙壁,仿佛那一掌是掴在自己脸上,这混乱的状况是始料未及的,今日实在不该多嘴要夫人来沉鱼宫的,也不知主上知不知夫人就在此处,看见了他对淳和公主……更不知今日事态会发展成到什么地步,想劝夫人离开,未夏却似未听见一般,直直望着前方。
半晌,男子慢慢转过被打偏的左脸,一张俊脸毫无表情,唯双眸中怒气涌动,冷冷道:“你竟敢!”
“我、我……”少女一张脸早已白透,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下去。
君亦衍却忽地住了口,盯着面前焦急局促的少女,眸中怒气一点一点地消散开,唇角笑意渐起,半晌,抬起手背抚了抚已显出清晰指印的半边脸颊,忽的凑近少女的耳边,轻轻吐出一句话:“北祁的女子都如你这般泼辣么?”
那声音暧昧不已,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更无怒意……
也不知是惊是怕,少女彻底呆住,男子一笑,执起她还高举着的右手,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嘶了一声疼得皱起眉来,颇有些无奈地委屈道:“也打过了,气也撒过了,公主的怒可是消了,该情愿嫁我了吧?”
意识到他是在调笑,少女极为惊讶,这个男人,全然不是初见时人前那个谈吐不凡贵气高雅的芝兰公子,竟是这般的皮赖难缠,心中有失望,更多的是为他没有计较那一巴掌而悄然松了口气。
只是看清了他的为人,要她嫁他,更无可能,少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恢复镇定神色,再开口却已无方才的傲气蛮横,道:“失手误伤豫王殿下,是淳和的不是,淳和这便向豫王殿下赔礼,还望殿下海涵,不与淳和计较,只是方才豫王确实误会了……”少女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道:“那番话,确然不是吃味儿。”
揉抚面颊的手停了下来,君亦衍皱眉想了想,又想了想,方道:“公主是说……对亦衍无意?”尾音微微上挑,与那唇瓣的笑意一般,看不出深浅。
少女辨不清他的情绪,却莫名有些不安,偏过脸,道:“淳和性子蛮烈,配不上豫王殿下。”
君亦衍嗤笑一声,道:“公主身份尊贵,如何会配不起区区在下,此番不过是敷衍在下的借口罢了!”
“亦衍不知为何公主对我态度突冷,亦不管为何,绝不会轻易放弃!”
见他面色认真,十分坚定的样子,少女竟有几分迷惑与动摇,不由问道:“豫王殿下果真对淳和有诚意?”
“公主以为何为有诚意?”君亦衍反问,若有似无地侧过脸。
那白皙的俊脸上巴掌印分明,淳和公主顿时一僵,这个人,她忽然有些看不清了,他若对她无意,怎能忍得下这般,人前人后她几番傲慢无礼冷嘲热讽,他也不曾有丝毫计较,甚至比兄长更为宠溺她,这般纵容,若全是爱慕,亦绝不可能,今晨不过初见而已,一点点好感或可让人信……虽然她还未爱过一个男人,却也不是没有见过的,真正的真爱,应是太子哥哥和阿兰那样的,可就连太子哥哥与阿兰也是先有十九年竹马青梅之谊,才有今日心心相许之情。
他却对她频频示好,其目的倒也不是那么难猜,要么是君皇的意思,要么,便是他图她的身份所能带来的利益。
无论前者后者,都在意料之中,或者两者皆有。
君国虽大,情势却乱,常年征战与频灾,国虽不至民不聊生却也不算富庶。而北祁自百年前与南祈分裂,经过头几十年休养生息,这些年好不容易日子安稳了下来,却传来南祈已被犬戎人吞灭的消息,祁国儿女自幼习武,体魄强健,十分善战,却由于分裂,为版图变小物资贫乏之难所困,小仗尚可,大战亦是不愿也不能再经历的,偏生犬戎人吞了南祈后野心渐大,近年来欲将爪子伸向北祁,频繁在边境突袭试探,蠢蠢欲动,朝野上下思议再三,一致决定先组建盟国。
而这最初选定的盟国目标,原非君国,而是西秦。
中陆六国中,版图最广的是君国,最富庶的是芸国,而军事实力最强悍的却属西秦,但许是天意,两批派往西秦的信使皆在行程中遇到不同意外身亡,未能将信送达,反耽搁了几个月时间,而犬戎首领又探到消息,知北祁有意与他国结盟,进攻步伐加快,突袭更加凶猛。
北祁形式已不容多耗,恰在此时,中陆传来君国与西秦结盟,一同发难芸国的消息,祁皇灵机一动,临时改变策略,转向与自己更加临近的君国,为速达成目的,让君皇看到北祁之诚意,才让太子携太子妃与最为受宠的四女儿齐往,出行前还有意放出话来,说是为淳和准备了三千匹优质战马作为嫁妆,不论是谁,若是娶了淳和,做了北祁的驸马爷,便可得到那三千匹极品惊乌马,以此为诱饵向君皇暗示联姻。
一行人紧赶慢赶,还是因犬戎人几番埋伏阻挠而不得不折道,耗费了许多时间。好在君皇上套,见面不久便率先提出联姻一事,并报上了豫王的名字。
尽管父皇母后一向疼她,临行前叮嘱过,若实在看不中意,不必勉强,北祁诚意已足,并不是非联姻不可。可另一方面,北祁形式确实不容再拖,大战随时可能爆发,一旦开战,虽然未必会败,国家这几十年辛苦积累的元气必然大伤,一切又要重新开始,越早结集同盟国,危机便可能早一日解除,她作为北祁公主,自然愿为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太子哥哥与阿兰也再三暗示自己谨记这次自己来的目的,只是……事关自己终身幸福,即便这婚姻注定脱不开政治利益,她也想要尽可能寻一个可靠些的,偏生君国与北祁民风又大不相同,女子地位低微,她又是远嫁千里,自当谨慎些,若连对方人品都不能确定,是绝不可能草率地嫁了……
而这位豫王,她对他原不反感,甚至印象还很不错,可是后来,他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像一个君子,甚至在她看来,几乎称不上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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