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很痛(2 / 2)
而舅父对他蚀骨的恨,却又在他不但成长的岁月里与日俱增,每每看到他还活着,而他的母亲,却因为他而惨死,舅父就午饭淡定,这种仇恨,这种既爱又恨的痛,会想毒瘤一般,吞噬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不惩罚他,他就无法宣泄。
所以寒琇对于舅父,这个一旦暴怒,就近乎骇人的舅父,也是半点温情全无,他之所以威维系这段关系,一来是因为国家和仇恨,而来,也是一种暂时的习惯吧。
寒琇知道,一直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多么微妙,就像越绷越紧的弦,也许,他与他之间,只需要一个切口,一个小小的切口,便会彻底崩坏吧。
而如今,似乎这个切口,依然形成。
那就是晴雨……
如今舅父并不打算切入主题,这样的话,反而让他更加担心,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又或许,在他引他来的过程中,便早已派人暗暗的去府上做了手脚?
思及此,寒琇不禁浑身一颤,脚下像是长了草一般,恨不能立刻飞回去看看状况,可是舅父在此,他根本不打算放他离开,那么他又该找什么理由回去呢?
水寒凌饶有兴致的看着寒琇手指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得握住又松开的样子,好半天才幽幽的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身体好些了没有?”
寒琇抬头看看舅父,猜不透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只好敷衍的回答道:“谢谢舅父关系,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水寒凌站起身,缓缓的来到寒琇的身边,左右看了看寒琇的身体,突然感慨的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是一个残忍的人?”
寒琇不想说太过分的话,事实上,他已经隐忍了十年,这十年里,他不是没有想法,可是王者为尊,舅父是尊主,是他的首领,更是他的抚养人,他又是那么独断专行,从来说一不二,他反抗,哪怕只是一句言语上的反抗,都会招来更加严厉的酷吏。
“没有,舅父是领导者,水色茔的将来还要靠您去维系,您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好。”
寒琇脸上近乎机械的说完那一套早就准备好的官话,套话。
水寒凌伸手在寒琇受伤的右肩上轻轻一按,哪里立刻渗出殷红的血水,寒琇虽然吃痛,但是还能忍受,只是因为猛然间的痛楚让他立刻脸色一白,汗珠了跟着冒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
疼痛还没有消失,寒琇便惊觉自己的伤口处一阵沁人的冰凉,像是瞬间被人冻住一般,伤口再也没有了痛感。
吃惊的低头去看,却见水寒凌手指间有雪花一样的散碎精灵在他的肩头来回跳动,直至消融在伤口的肌肤里。
寒灵不断的涌进伤口处,伤口也在迅速的愈合,片刻之后,寒琇身上的伤便基本痊愈,只是因为那里的肌肤已然受到重创,所以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舅父很少有这样柔情的时候,所以寒琇一时间有些吃惊,也有些尴尬,整个人竟然不自在起来。
“你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吧?”水寒凌替寒琇疗完伤后,突然很奇怪的问道。
寒琇吃了一惊,不明白舅父为何这样问,可是一时间竟然也想不出他到底是要干什么,顿一顿,这才小心的回答道:“舅父真是好记性,下个月就刚好二十岁了。”
水寒凌冷漠的眸子不含一点质感的看着寒琇,然后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叹道:“时间过的好快啊。”
“你有喜欢的人了么?”水寒凌话锋一转,突然这样问道
寒琇心中一凛,赶忙面不改色的回答道:“没有,大仇未报,属下不敢有任何想法。”
无论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在私下里,寒琇从来只对水寒凌自称:“属下”。一来,这样可以表示出自己的尊重,而来也让彼此的关系,保持在了一个很遥远的距离。
他是永远不可能像亲生父亲那样对舅父心存感恩,虽然他养育了他。
水寒凌似乎并不满意这样滴水不露的回答,他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也较之前的和蔼许多:“其实琤珠之死,我也没有想到。我知道,失去琤珠,你心里很难过,加上这些年暗夜王对我们水色茔的压制,已经让你对他的仇恨达到了一个极限,可是,我也说过,再大的仇恨,都必须要忍,我们没有太多的反抗的本钱,所以现在只能忍。”
提到“忍”字,寒琇那股意气用事的冲动不禁又涌上心头,他想起那日琤珠的惨死,想起十年前母亲的惨死,想起这些年国族人民被暗夜冢摧残打压的凄凉下场,想到这些,他不禁双拳紧握,咬肌轻颤,再也忍耐不住的高升质问舅舅道:“舅舅,这些年,你总是让我忍,忍,忍,可是我们的忍耐换来的是什么?我们的忍耐能换来和平吗?能换来人们的幸福安康吗?我们换来的只有更加无情的打压,更加残酷的压榨,舅舅,并非我有多么爱琤珠,我只是觉得,身为一个男人,如果不能好好保护自己身边的人,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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