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亲疏贵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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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当今皇帝的后宫,类似的戏码又是前仆后继在上演,太后看腻了啊!

转个身,面朝里侧,太后缓缓睁开眼。年纪轻轻的和贵人,正是含苞初放的娇嫩花朵。皇上啊皇上,你要是真喜欢这姑娘,你现在把她这样推出去,明晃晃的彰显你的宠爱,不就是害了她吗?

刚进宫的小姑娘,都还没站稳脚跟,你要她如何保住自己,还有腹中的孩子。或许提高名分,也算是保护,怕只怕钦天监还没找出吉日,你的和贵人就已身遭不测。宫外头他阿玛再怎么晋升,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太后是不愿掺合皇帝的后宫,可和贵人到底是老五的小姨。

五福晋当然不是来侍疾,而是在太后这里得到指导之后,去往撷芳殿。这种时候,只有太子妃与承妃能帮一把和贵人,尤其是承妃。以太后对承妃的观察,相信承妃不会拒绝。护住了和贵人,那么和贵人的那位副都统阿玛,还能不偏向太子吗?

说到底,太后眼瞅着形势的发展,老五要依靠的不是自家父皇,而是太子哥哥啊!

翌日一早,皇帝带上胤禛、胤祐、胤祥以及一干大臣、侍卫巡视永定河去了。

钦天监与礼部收到皇帝的谕令后,和贵人要被晋升嫔位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宫外尚且不说,光是后宫就炸了锅了。

佟贵妃第一个就不答应,皇帝悄无声息地发这一炮,实在是炸得人生疼。她是看出来了,惠妃、宜妃、德妃、荣妃再是老资历,她们的位分也到头了,不可能再高。想要再升,那就需要家族的地位做倚靠。

好不容易压下承妃,如今赫舍里家族也退下,佟贵妃算是高枕无忧了。结果,新进的小姑娘兀然跃出,再看看身后的家人,有副都统的阿玛,有姐夫五贝勒,甚至裕亲王家有望封世子的保泰还是她的表哥。她要是再生个小皇子出来,还了得?皇上不把她顶上天么?

当然,咽不下这口气的嫔妃多了去了,可大多也就逞口舌之快,真正坐到一起商量拿主意的,还是贵妃与惠妃。

和贵人现居钟粹宫,荣妃的管辖之下。这时候的荣妃也很为难,不喜皇帝的偏心,可她还要看护好和贵人,否则有个差错,皇帝能给她好脸?宜妃就不用说了,自家儿子的小姨,心里不爽,可也不能砸石头。德妃,最是风平浪静,眉头都没皱一下,给皇帝做的蓝色缎绣团龙棉袜就没停下。

承妃倒是直接,带着五福晋去了趟钟粹宫看望和贵人,并且是宫里第一个向和贵人送礼表达祝福的后宫主位。尽管被大家嚼舌赫舍里家族大势已去,承妃急于讨好,可一众人还不是纷纷跟进送礼,不说别的,也是要在皇帝跟前表明姐妹间的和睦相处。

虽然太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会客,但贵妃与惠妃这些日子天天往宁寿宫表达关切,不过,见到的都是晚霞。终于皇帝回宫,太后的病也好了,就在宁寿宫,贵妃与惠妃向皇帝与太后倾力争取再增封两位。

太后还是皇帝说好,哀家就照办的老态度。而皇帝此次在外期间,也自我检讨过,似乎不该让和贵人一枝独秀。现贵妃与惠妃提出这个想法,皇帝便同意了,让她们俩认真斟酌一番,推举出两人来,到时一并册封。

***

胤禩前来延禧宫向惠妃请安时,意外地见到了良贵人。后宫的规矩向来严苛,生母位分低下,就只能在逢年过节才能见到。别看他已经封为贝勒,一年到头下来,见良贵人的机会还是屈指可数。

良贵人住在永寿宫,若不是惠妃相邀,良贵人也不能出现在这里。良贵人来的时间掐得刚好,她前脚刚进来,胤禩后脚就到了。

看着这一对容貌出众的母子,母亲低眉顺目,儿子温润谦和,惠妃自我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胤禩的交际应变能力,在众皇子中无人能出其右,如胤禔那般横冲直撞的个性,实在很需要胤禩的帮衬。而良贵人虽有一张花容月貌,可惜对皇帝来说,也就是电光火石般霎时的吸引。这些年来,要不是胤禩自个儿出色,皇帝兴许都不会记得还有良贵人。惠妃完全不担心,良贵人会生出野心。

惠妃一番渲染自己在皇帝面前争取晋升名额的来之不易,同时观察母子俩的反应,注意到胤禩两手交握,拇指相压,惠妃知道,胤禩心动了。

“八阿哥能养在本宫身旁,本宫觉得真是有缘。良贵人,你为皇上生了位好皇子啊!咱们是自己人,本宫不推举你,还能推谁?原是规矩摆在那儿,咱不能不守。可一旦你封了嫔位,八阿哥和福晋看望你就方便多了,你说是吧?”

良贵人本就挨着凳沿坐,小心翼翼。待听完惠妃的话,立刻就离开凳子,跪在惠妃跟前,对惠妃的施恩感激不尽。

胤禩本来很期待生母能晋升,可对于生母就在眼前对惠妃卑躬屈膝,胤禩立刻生出羞耻感。生母给了自己生命,却又打上卑微的烙印,这是胤禩再怎么努力,再如何出色,都变换不了的。

惠妃面前该表现感恩戴德,胤禩还是会表现。等到惠妃特地让他们母子俩一同离开,创造私下说两句话的机会,胤禩突然间就想快速离开,不想与良贵人多相处。

良贵人看着胤禩加快脚步和自己拉开距离,似乎有些明白了儿子的想法。但她还是叫住胤禩,并追上胤禩,她有话要说。

“八阿哥,对不起,有我这样的生母让你蒙羞了,帮不上你,反而还拖累了你。今儿难得有机会,我就想与你说两句真心话。我,并不奢望能晋升嫔位,尤其还是承惠妃之情,如此一来,你便被缚住了手脚,永远只能听命于大阿哥。”

良贵人的话惊住胤禩,他连忙左右看去,宫道狭长,却空无一人,不必担心有人偷听。

“八阿哥,八福晋的生父有罪,但好歹她自小养在安亲王府,她是从安亲王府嫁到贝勒府的人,安亲王府就是她的母家。如今安亲王的子嗣中,基本都是赫舍里王妃的儿子袭爵封位,他们与索额图家、与太子都关系甚笃。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要立身长远,大阿哥能给你的有限,而太子才是你将来的衣食父母。”

胤禩实难想像,良贵人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怔愣片刻,他喊得有些吞吞吐吐,“额,额涅,你整日避居后宫,如何能懂得前朝政局。索额图大势已去,太子妃的母家不敢造次,汗阿玛身强力壮,集权在手,太子哥哥只怕要沦为与我们一样。或许有一天,大家机会均等,就看谁有本事谁上呢?”

良贵人的脸色瞬时减退血色,她原以为儿子屈居胤禔之下,着实可惜。没曾想,儿子竟还胆大到敢于觊觎金銮宝座。或许越是在意自己的出生卑微,就越是坚信只有至高无上的皇位才能荡涤自己的血液。

良贵人的眼中划过凄迷,不是她养大的孩子,终究与她缺少默契。可到底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不能一味缩在角落看着儿子越走越远,以至于远到没有回头路。

“八阿哥,您能听我一句劝吗?既然你心存高志,那就不要被大阿哥的圈子局限了你的视野。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有些时候,一定要看清现实,不要被表象迷惑,请三思而后行。”

良贵人渐行渐远,胤禩却傻傻停在原地。他一直以为惠妃那样的女人,其聪慧在后宫当数一数二,而出生辛者库的生母不仅低微,还空有其表。

如今看来,很多事果真是真真假假,看不分明。自家福晋的外祖父安亲王岳乐,赫舍里家族,索额图,太子哥哥,自己也不知该从哪个角度去切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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