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178.蛊已下【万更】(1 / 2)
早朝之后,萧何留下。
他随在微生洲渚身后,进了御书房。
微生洲渚坐在桌案后,这才凝着他,问:“有何事?”
往日,自己不发话,萧何跑的比谁都快,今日倒是稀奇了。
再看萧何脸色,异常凝重,微生洲渚到底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萧何凝着微生洲渚,这六年来,他的确长大了,成熟了,足够自己担得起肩上的责任搀。
而且,朝中许家的势力虽不能说完全清除的掉,不过已经在微生的掌控之中。
再细想,有何不放心的?
便是霓裳。
对于霓裳,萧何本就从不过分的挑剔,亦从不过分的关注。
若不是复始,他从来不知,霓裳会被惯坏到这种地步。
“皇上,你该是适时地管教约束霓裳,作为一个郡主,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深更半夜身着太监服外出,还独自一人去人多眼杂之地,若是出了事情,追悔都来不及。”
微生洲渚听他说的是霓裳的事情,微微松了口气。
“朕会严加管教。”
萧何凝眉,语重心长道:“皇上不要再只是说说。”
“丞相放心,这次朕一定不再让她踏出宫门半步!”
微生洲渚担保。
昨日,他也听大总管说了香香楼的事情,还听说,郡主欲动手打丞相夫人,甚至还划伤了丞相夫人。
他已狠狠教训过她,关在了殿内,让侍卫严加看守。
可是微生洲渚也头疼,这霓裳,怎么就总是与复始对着干?
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萧何捧在手心的宝贝。
对此,萧何只是点头。
霓裳的事,他只能给微生洲渚提个醒。
具体如何做,或者,关于霓裳的未来,都是在微生洲渚的手中。
他若管教的好,便不是问题。
若不管教,惹了自己,就休怪他不客气。
“皇上,这是臣最后一次饶过她。”
他疼惜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动一根毫毛!
“好,若是她再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朕就再也不护她!”微生洲渚亦是给出承诺。
只是,萧何依旧未走。
“丞相还有何事?”
萧何忽地跪地。
“丞相?”微生洲渚立刻起身。
“皇上!”萧何的一句话,喊住了微生洲渚的脚步。
“臣自承袭相位,便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敢怠慢,为了皇族安危,臣可做任何牺牲。如今许家已除,留的余孽已不足为惧。皇上自即位以来,已可独自掌管朝政,已是一国明君,如今,更是可以独自掌管天下,皇上,臣恳求皇上同意臣辞去相位,归隐山野!”
萧何垂头,语气诚恳,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听得微生洲渚心里发颤。
站在桌案后的身躯,竟是猛然一颤,跌落在椅上。
“你……”
“臣,恳请皇上答应臣的恳求。”
微生洲渚怔怔地望着他,第一次,自己坐在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他弯曲的背部,看不见那总是不屑于任何事情的邪肆容颜,那双把空一切的凤眸。
他不安了。
从来他的身边就没有少过萧何,自小便是。
即便讨厌过他,即便想过,要把他从身边踢走,可也……只是想想。
经年累月,便成了依赖。
“若是没有你,这一次,朕也不会如此顺利除掉许家。”
“臣不过是皇上给了权利。”
他的意思,微生洲渚何尝不明白。
有第一个萧何,就有第二个,只要微生洲渚愿意培养。
“可是,有着皇家血脉的萧何,只有一个。”
萧何默。
微生洲渚缓缓起身,只觉心头沉重万千,“丞相,你再回去想想。”
“臣已决定。”
“不,朕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再来告诉你的决定,朕乏了,你下去吧。”
萧何知自己的决定太过突然。
便是不在言语,恭敬退下。
微生洲渚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何尝不知萧何的想法,他主动辞去丞相一职,一来,就是要逼他下旨,取消萧家世袭丞相一位。
这个,无不是考虑的久远,为了他的儿子萧知,解除了约束。
二来,怕还是因为丞相夫人。
症结,他必须找到症结所在。
身为皇帝,多年的敏锐,瞬间抓住了关键字眼:香香楼。
“去,调查香香楼的老板,尽快!”
大总管得令,立刻吩咐下去。
——
复始未曾想,萧何真的这样做了。
是萧何回来之时,一脸轻松地告诉她的,他说:“小复复,再过几日,我们一起离开都城。”
她怔怔地望向萧何,他真的……为了自己,放弃了这好不容易刚刚站稳的位置。
这位置,谁不是梦寐以求,谁不是疯狂地追求着。
“你……真的舍得?”
其实,她不愿意逼他。
“恩,今日与皇上提了,他虽让我再考虑三日,不过,都不会阻止我的决定。”
萧何一旦决定的事情,是无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这世上,除了复始。
她心里不踏实。
总觉得,都太过突然。
靠在他的怀里,聆听他沉稳的心跳。
虽然萧何不愿提及过往,失去记忆的她,是愿意依赖萧何的。
论这么多年中,有谁无怨无悔地宠着自己?
曹玄逸不是,他太功利。
生命中常常出现的,便只剩了他。
细数一起的日子,何尝不是他的好脾气,一步步的退让。
此时,大总管前来,“夫人,皇上有请。”
萧何似是早就猜的出来,他说:“不用去了。”
复始摇头,“皇上明知你刚回来,定是在相府,他还如此,我又岂能不去?”
她何其聪慧。
萧何微微一笑,“快点回来。”
她点头。
却还是再次问道:“你真的愿意离开?”
他重重点头。
“只要有小复复在。”
她笑的阳光明媚。
外头,却依旧大风呼啸!
——
皇宫。
复始跟随在大总管身侧,这条路,她不认得。
便是问:“皇上要在哪里召见?”
大总管恭敬回:“皇上寝宫。”
寝宫?
“皇后也在,说是想见见您。”大总管继续,明得她的心思。
召见外妇,御书房最为合适。
皇上寝宫,历代中,那是连皇后都极少进入的地方,之前因为皇后宫殿被烧,虽现在依旧修葺好,但是皇后凤体有恙,便是依旧被皇上留宿在了寝宫之中。
皇上所住寝宫,自是巍峨不少。
复始凝着高阶上,让人畏惧胆怯,若是让萧何知道,她现在竟然害怕上去,怕是连他都要笑话自己。
“夫人,请。”
白色大理石台阶,镶砌地极为华丽,代表着皇族的威严,前方望去,已是震撼人心。
走上高阶,大总管进去禀报。
随后,大总管引她入内。
殿内,采光十足,走下的地板异常明亮,带着冰冷的色调,每走一步,都好似带着寒气。
虽然这里,燃了足够的碳火。
从大殿一侧拐入,是偏殿。
复始便看到了皇上与皇后,两人坐在桌前,皇后面前,放了药。
她闻到了浓厚的药味。
“参见皇上,皇后。”
“丞相夫人快免礼,坐。”皇上开口。
“皇上召见臣妇,是有何事?”复始站立不动,微垂了眸,端的礼仪极好。
皇上与皇后对望一眼,对复始的坚持不再多言,便是开口:“朕也不拐弯抹角,今日丞相提出辞呈,朕很意外,朕也知丞相不会说明原因,朕只能找来了你。”
“回皇上,的确是臣妇的请求。”
她爽快承认。
连皇后都十分讶异,“夫人为何会有此想法?”
复始抬头,双眸定在虚空上。
路上,她有想过,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可是连她都不知道心里的不安。
却是在这一刻,她才知道该如何回答:“臣妇累了。”
累了。
这一回答,太过模糊。
微生洲渚立即问:“是不是裳儿?”
复始摇头,“臣妇与相爷已商谈过。”
“若真是裳儿,你大可说,朕定为你做主。”微生洲渚继续寻找症结。
复始屈身,行了跪拜之礼,“望皇上成全。”
从未想过,自己不过只是多问两句,复始就行了如此大的礼,皇后立刻走上前,“夫人快起。”
复始怎敢劳烦皇后搀扶,赶紧起身,道:“皇上,与郡主无关,这是臣妇与相爷的决定。”
太过认死理的复始,皇上皇后皆是无奈。
大总管接收到皇上的眼色,悄悄退了出去。
“夫人,今日皇上请你过来,便是希望留下相爷,您该知道,皇上与相爷的关系,自不是一般人所能代替的,皇上需要相爷。”
皇后这一番话,着实为难了复始。
不给她说话机会。
便听得一声:“皇兄,您就放了裳儿吧?”
人未到声先到。
复始望了一眼微生洲渚,他依旧坐在位置上,双目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含了不满。
对自己的不满。
她默不作声。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一个外妇能进的吗?!”
“霓裳!”
微生洲渚斥责!
霓裳这才反应过来,乖巧站在复始身旁,一脸倔色。
微生洲渚是真凝了眉,这霓裳与复始之间的关系,果真是比他想象的更加恶劣。
皇后亦是凝眉,转身回到位置,重新坐下。
“给丞相夫人道歉。”微生洲渚命令。
“凭什么?!”
她睨了一眼身旁的复始,她立的端正,头以极其礼貌的姿态微垂,不会显得过于硬态,又不会显得过于卑微。
便是这种感觉,她讨厌极了。
好似天生就是,比自己这个郡主还当得起的公主。
“凭朕亲自下旨,赐了她公主之位!”微生洲渚喝道。
昨晚才教训过的,不想今日完全不当做一回事!
对霓裳,他终究关注的太少!
“那也是赐封的!”
“啪!”
微生洲渚一掌拍在桌上,恰似皇后的药刚刚喝完,空了的药碗震动不停。
“朕昨日怎么与你说的?!”
昨日他谆谆教导,是白说了。
霓裳倔强地顶回去,“凭什么我喜欢的男人都喜欢她,她都已嫁做人妇,却还勾引别的男人,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还活在世……”
“啪!”
暮地寂静。
复始却是安安稳稳站在一旁,对霓裳的话,早已有了抵抗力。
霓裳捂着脸,狠狠瞪着双眼。
但面对微生洲渚,她却还是微垂了头,脸上的不甘被隐藏。
微生洲渚扬着右手,指尖竟是一颤,继而握成拳,背在身后,“记住,你是郡主,就该有郡主的风范,言辞之间也要记得把握分寸。”
“是,皇兄。”诺声回答。
带着隐忍的不甘。
“你回去吧。”微生洲渚发话。
霓裳瞪了一眼复始,转身便离开。
心里更是愤恨,就是因为复始,所以所有人都针对自己,连一向宠她的皇兄都当着那个贱女人的面,给了她一巴掌!
复始!
你怎么不去死!
啊啊啊啊!
站在寝宫外,能望到皇宫之外的风景,辽阔壮美。
她忽地一笑,她现在若回了自己宫殿,想要逃过皇上派的侍卫把守,便是难事。
趁着现在皇兄召见她,何不是出宫的机会?
.
微生洲渚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不仅未从复始这里得到答案,又见识到了霓裳的犟脾气,尤其对复始的恨意,那话,直接侮辱了身为丞相夫人的复始。
一时间,万分纠结。
“夫人,裳儿她……”
“皇上不必介怀,臣妇对她一直都未曾放在心上。”
复始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微生洲渚更是深知了两人关系的恶劣。
“夫人还是考虑考虑丞相一事,不必太草率做决定。”
——
香香楼。
万蔓蔓端着饭菜进入二楼厢房,却是见君无忧坐在床头,十分担忧:“无忧,怎么起床了?”
“无事,不过一点小伤。”
“你吃点饭,一会儿我帮你伤口换药。”万蔓蔓便转而把饭菜放在了桌上。
君无忧只披了一件白衫,昨晚休息了一晚上,伤口好了很多,不过走动间,还是会有些牵扯的痛。
却是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点小伤,不需要躺卧在床。
万蔓蔓见他面色也已不如昨日的惨白,人虽憔悴,却也精神着,便递给他筷子,“都是些对伤口有助的饭菜,赶紧吃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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