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新年流血夜(1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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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悲伤的表情变得愈加悲伤,眼眶瞬间湿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轻轻点头。

安吉莉娜轻轻吻了吻海伦地面颊,细心地为她把散乱的头发梳理整齐,然后用力地抱了抱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安吉莉娜的表情是如此温柔,让她的整个脸部线条都柔和了起来,这样的安吉莉娜,是李理从未见过的。

但是在安吉莉娜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她的脸上突然挂满了寒霜,李理甚至观察到,她的瞳孔起码比平时缩小了一倍,里面吞吐着仿佛能够刺伤灵魂的锋芒。

安吉莉娜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偏厅。李理敏锐地注意到,偏厅门口有两个便装军人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一起消失在走廊拐角,留下了一排妖艳的红色脚印。

恩?!也许,还没有到可以给事情下定结论的时候呢……李理微微一笑,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老人们身上。

这个时候,还留在偏厅里的除了蒙巴大公,就只剩下公国政务总长本*杰明伯爵了,本*杰明伯爵正在指挥侍卫们>:|着头似乎在考虑什么。

还有什么好考虑地呢?该下的决心都已经下了。该做的决定都已经做了,剩下的,无非就是见招拆招而已。

伦道夫侯爵是与狂澜军神一起离开的,这很好理解,天界净炎是贵族私兵。不受伦道夫侯爵节制,但是这次执行地任务却又是官方任务,需要协调的东西有很多,肯定需要他这个军队最高统帅出面了。

老狗道格拉斯和银狐伍兹也是结伴离开的,带着一身阴冷的杀气。

套用后世的职务,这两位一个是警察头子,一个是特务头子,打仗轮不到他们。抓罪犯抓间谍那是当仁不让的。

不出意外的话,今夜会有很多南方贵族或者支持南方的贵族被逮捕,他们不见得是好人,不过起码在今夜地事件里是无辜的,可是谁会在意这一点呢?只要控制得当。这些人根本没机会把冤屈公布在不明实情的人眼前,以蒙巴大公为首的权贵集团说他们是罪犯,那么他们就一定是罪犯。

同样会倒大霉的还有很多佣兵团。战斗到最后,这群炮灰地真实身份已经很清楚了,绝大多数都是蒙巴某个佣兵团,或者某个刺客组织的成员。

这些刺客最高不过8。最低只有6级,正是武者阶级的中坚力量,最容易拉拢分化,损失了也不心疼,又不用担心被人从他们身上挖掘出有价值的情报,的确是做炮灰的最好选择。

李理敢担保,这群杂牌军在佣兵团里地同伴和头领一定

他们所做的事情,紫女王不会让支持她的势力去执行只会动用这些零散的钉子。所谓的顺藤摸瓜,纯粹是扯淡。

老狗道格拉斯和银狐伍兹肯定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们敢冒险么?

打击所有与这次事件有关的佣兵团是不现实的,那太损伤统治基础了。不打击轻轻放过也不现实,这种事情总要有人负责的,贵族方面是南方人,武者方面就是这些倒霉的佣兵团。

然而究竟怎么打击、打击谁、打击到什么程度,这些统统都是问题,未来一段时间内。蒙巴城恐怕会很乱、很危险,对于某些人来说。浑水摸鱼地时候到了。

***

不长时间以后,最后一个刺客也被侍卫们按倒在地上,战斗终于停歇下来。

为了留下几个活口,侍卫们额外付出了将近10条人命和者。包括弩箭在内,刺客们所使用的全部武器全部淬了毒,是那种曾被使用在莱茵哈特身上的毒药,不会立即致死,却极其难缠,如果蒙巴城的牧师足够多,那么躺在地上的伤者将有很大几率活下来,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过这份牺牲很快就失去了意义。就在最后一个刺客倒地的同时,先前被抓到的7个活口突然抽搐起来,然后以极快地速度死掉了,而坚持到最后的那名刺客,与其说是被侍卫们抓住地,还不如说是自己毒发倒地的。于是半分钟过后,刺客全灭。

很显然,所有的刺客都预先服下了毒药,接受了这样的任务,却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那根本不可能,蒙巴大公完全没有在意,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过。与这个结果相比,倒是刺杀组织者对于毒药的精确控制更值得重视。

时间继续流逝,夹杂着低泣与呻吟。在这沉滞绝望的气氛中,一个新的数据被统计出来。

57人,这是最后统计出来的死亡数字,单指贵族,单指.

贵族不是杂草,但是紫女王所做的事情,就是挥舞着镰刀,把他们的生命当成杂草来收割。毫无疑问,这将是一次能够震动整个大陆的特大事件,这个夜晚,将被所有经历者铭记,也将被历史铭记。

星辰之诗圣女救回芬妮以后没有多做停留,马上赶到了另一边的偏厅,那里没有发生投毒事件,但同样受到了刺客的侵袭。由于防卫力量和第二代们本身的实力要远远强过于东厅,西厅的伤者不会特别多,但是每一个都很重要,圣女还没到可以休息的时候。

李理不知道她是带着怎样一种心情离开这遍地尸体血液的杀戮场的,但是可以想象,不会很好。

星辰之诗不会在意死了多少人,死的是谁,怎么死的。但是她不可能不在意他们为什么死。

为什么死?

如果教廷没有直接干预中部三国间的“内乱”,那个女人也许就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因为没有必要。

神圣教廷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每一个了解事件内幕的牧师,大概都会这样想吧?

可是仅仅愤怒是没有意义的,客观地说,教廷在某些时候的确是站在比国家更高的层次上,但是在更多时候,他们与国家争利的行为很不得人心。

人心是什么?人心就是贵族的心。尽管贵族们很少表达出他们的不满,但是这种不满时刻存在,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

这次事件应该还算不上对教廷不满的爆发,那个女人的手段太酷烈了,真的爆发,一定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李理觉得,如果教廷不肯善罢甘休,那么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有机会听到这声巨响了。

海伦在侍卫们的陪伴下,带着拉里的尸体走了,法比斯侯爵早已经去了西厅,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最痛苦的事,偏偏法比斯侯爵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软弱地伏地痛哭,那么远远躲开也好。

芬妮和法拉也已经被送走,她们是在昏睡中离开的,李理觉得这样也不错,眼前的景象实在说不上美好,让她们自己想象吧。

蒙巴大公终于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目光在他的王宫里缓缓划过,很快发现了还坐在地上的李理。

他大步走过来,对李理伸出了手:“小伙子,还站得起来么?”

小伙子?这是个不同寻常的称呼。

李理面无表情地握了上去,借力站起来,晃了晃,迅速站稳。蒙巴大公没有松开手,用力地握着,又用空着的左手拍了拍李理的肩膀:“回去吧,好好养伤。”

仿佛只是为了说这两句话,说完以后,蒙巴大公像过来时那样大步地转身离去。李理皱着眉头望着大公远去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的感觉。这个男人在这一刻的表现,是决绝以后的释然,还是隐忍以后的坚强?

李理回望了一眼还没有获准离去的幸存贵族们,摇摇头,在一道道麻木的目光中走出了偏厅,在他脚下,是一条模糊的血路。

新年流血夜过去了,新年流血月才刚刚开始,前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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