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幻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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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摇摇头,小月和笨笨也懵懵地摇摇头。

“不知道,我们一飘上雾气层,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烟如丝错愕不已,想不到鬼居然也受灵山神灵的影响。

“凛,怎么办?”

“我先上去看看吧!”慕容凛凝着眉心道。看样子那些雾气有毒,能迷惑人的心智。

“不,我要和你一起上去。”烟如丝一把死死拽住慕容凛,仿佛生恐他会凭空消失一般。

“浓雾弥漫,实在看不到顶,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不如我们暂且回去,等明天天气好一些再过来。”玉飞扬建议道。

慕容凛摇摇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你们连上都上不去,又能怎么办呢?”苏红袖攥紧眉心,满脸担忧地道。

慕容凛抿嘴一笑,一手抱着烟如丝,体内的斗气轰然散出,拖着他们的身子飞上了空中,同时他还催动着斗气形成了一个防护圈将他和烟如丝紧紧包住,以防像呆呆他们那样被厌恶迷乱了神志。

众人呆若木鸡,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烟如丝和慕容凛飞了上去。

“他都没有蹬脚,怎么飞上去的?”翁二愕然地看着其他人,喃喃地问道。

大家一致摇头。

最后,还是玉飞扬似有所悟地道,“我看他恐怕已经达到了散仙级别,所以才能御气飞翔。”

听到这话,众人更是震惊。坎位他们都没有听过,何况是散仙。

司徒谨眼中泛着惶然的光芒,看着慕容凛已经消失在浓雾中的背影,低语道,“他到底是谁?”

大家的心里也都有了疑惑,齐刷刷地看向小狸和呆呆他们几个。

小狸和呆呆紧张地仰着头看着上方,并没有要回答他们心中疑惑的意思。

想到烟如丝似乎刚刚叫了他凛,玉飞扬忽然眼前一亮,惊声道,“莫非他就是东陵国的鬼面王爷?”传闻鬼面王爷的脸上长着一道惊骇的伤疤,应该错不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大家忽都觉察过来。想不到堂堂的王爷竟然有如此修为!

慕容凛紧紧抱着烟如丝,一路往上飞,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冲出了迷雾,看到一处空地。

烟如丝忙从域戒中翻出绳子,道,“走,我们快点把其他人拉上来。”

“不用了,”慕容凛笑了笑,指着已经散去浓雾的悬崖道,“你看这悬崖虽然陡峭,可并不是一点着力点也没有。刚刚不过是因为雾气罩着,看不清楚,他们才不敢贸然上来,现在雾散了,他们上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烟如丝看了看,果然浓雾不知什么时候全然散去了。最让她惊讶的是原本乌云弥补的天空一下子放晴。灵山之上,果然骤息万变。

看到浓雾散去,露出阶梯般的点点岩石缝,众人面色大喜,忙纵身跃了上去。

不一会,大家就都上来了。

喘了口气后,众人方仔细地打量起四周。

极目可视,一片绿野茵茵,百花齐放,空中到处弥漫着诱人的清香,参天的大树盘根交错,形成一个个可以栖身的小房子,耳旁四处都是悦耳的鸟蹄声,天籁一般,让人神清气爽。

刚才的疲劳和忐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身心的愉悦。

苏红袖笑靥如花,在原地欢快地轻舞起来,喜笑颜开地道,“灵山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翁大也笑嘻嘻地道,“非但不可怕,简直就是人间天堂,都已经入冬了,还百花齐放,景色怡人。怪不得那些神兽都愿意呆在这里。”

烟如丝也展眉一笑,深深地嗅了一口,这些花有些是她见过的,有些是她闻所未闻的。

大家都沉醉在短暂的美景中,尽情享受着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危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袭来了。

吸了几口气后,众人都觉得脑袋像灌铅般昏昏沉沉的,脚底一阵发虚,身子晃悠得厉害,眼中的万物都飞快地旋转起来。

大树、绿草、鲜花一点点地消失,浓雾又再次出现,却将众人隔绝在不同的时空里。

烟如丝耳旁一阵响起一个慈祥的声音。

“小如,师傅给你买了个布娃娃,你看喜不喜欢?”

烟如丝身子一僵,鼻子顿觉酸酸的,这是师傅的声音。她已经三年多没有听过了。

“师傅,师傅……”

烟如丝一遍遍地喊着,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清晰,熟悉的山洞,熟悉的风沙,熟悉的大树,熟悉的秋千……

这不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云山是哪里?

烟如丝急急地跑到山洞里,换乱地找寻着熟悉的身影,嘴里不停地呼唤,“师傅,师傅……”

正在这时,朦朦胧胧中走出一个满脸笑靥的老人,飘逸的白胡须一直落到胸口,同样苍白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他迎风而立,好像幻影一般。

“师傅……”烟如丝欢喜地跑过去,想要如往日一般扑到师傅的怀里,却落了个空。

她的师傅依旧和蔼地站在那里,看着对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女孩,软言哄道,“小如,乖,不要哭,你虽然没有爹娘,却还有师傅,师傅会永远陪着你,永远疼爱你。”

小女孩抽泣地擦了擦眼泪,一步步踉跄地撞到老人的怀里,噎声道,“师傅,你可要说话算数。”

老人哈哈一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算数,算数。”

烟如丝的心一凝,眼泪夺眶而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当初因为孤儿的身份她着实伤心了好久,亏得有师傅陪着她,哄着她。

画面一转,烟如丝木然地走出山动,眼中又纳入一副温馨的画面。

师傅笑眯眯地抱着小女孩,慈爱地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小如今年五岁了,师傅给你找一个哥哥做伴,可好?”

说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从后面走了出来。

师傅指着小女孩,对少年笑着道,“小佑,她就是你的师妹,叫小如,你以后可要好好地爱护她,知道吗?”

少年点点头,笃定地道,“师傅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地疼爱师妹。”

小女孩充满敌意地看着少年,心里怯怯地,有些慌乱,生恐少年抢了师傅的疼爱。

不过很快,她就放下心来,师傅非但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便对她少了疼爱,反而从此后多一个人陪她玩耍。

她和少年相处很愉快,每回下山时,师兄和师傅都会给她买她最爱吃的子母糕,她就像是个众星拱月的公主,虽然没有华美锦衣,没有珍馐佳肴,没有爹娘的嘘寒问暖,却有师傅的疼爱,师兄的维护,就算是因为修炼偷懒师傅责骂她,都觉得份外温暖。

然而,美好的时光却是短暂的。

她十一岁的那年,师兄终于要离去了。

那年,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拉着师兄的衣角,依依不舍地抽泣道,“师兄,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师兄弯下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郑重地保证道,“师妹放心,师兄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

烟如丝站在一旁,眼睛湿润地看着眼前一幕,那么熟悉却恍若隔世,她和师兄曾经多么要好,几乎无事不谈的两个人,为何现在却陌生了许多,是她变了,还是师兄变了,抑或她和师兄都变了?

“师兄说话要算话,我们拉钩。”小丫头说着伸出小指勾了勾少年的手,这才眼泪婆娑地目送少年离去。

开始的一年,每天修炼完后,她都会跑到山头,翘首企盼着师兄会忽然出现,满脸笑容地带着她最爱吃的子母糕。

然而,一再失望中,她渐渐地长大了,再也不是懵懂的小女孩。

十三岁的生日,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长大的标致,然而她却没有迎来师傅的礼物,反而必须面对师傅的忽然离去。

她埋首在师傅冰冷的尸体上,嘤嘤地哭泣着,一遍遍咕哝不清地喊叫着“师傅,师傅”……但是师傅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她温热的泪水一滴滴地滴在他的脸颊,脖子上,还有他最爱惜的胡子上。

十三年来,师傅是她最亲的人,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离开师傅要怎么活。然而这件残酷的事实,就这么突如其来,她毫无防备。

哭了整整三天后,她才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处理了师傅的身后事。然后昏死过去。

烟如丝看着师傅的尸体一点点地在眼眸中消失,就好像世界轰然倾塌般,再也忍受不住,捂住嘴放纵地哭了出来。

身体也如同记忆中那样慢慢地冰冷,最终无力地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烟如丝终于清醒过来,就看到小狸捧着果子,走到她的跟前,不断地摇晃着她。

终于,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虚弱地暗自流泪,道,“小狸,师傅他不要我了,怎么办?”

小狸呜呜地叫着,把果子推到她的面前。

那个时候,小狸还不能和她进行心灵沟通,却只能通过手舞足蹈来表达他心中的想法。

烟如丝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浑浑噩噩的,惶惶度日。

三个月后,她终于决定下来去找师兄。师傅临终前吩咐要她去投靠师兄。

只是皇宫内高墙大院,岂是她一个平常女子能进入的。

在坎城呆了一个多月后,她才终于逮住赫连太子出去狩猎的机会,见到了师兄……

皇宫的一切看似美好虚华,不愁吃不愁穿,只是太子宫里的那些人看她的眼光太过奇怪,后来她才知道,那叫怨恨。

虽然,师兄依然疼她,嫂子也很维护她,可是她感觉不到半点家的温暖。

太子宫就像是个冰冷的围墙,将她束缚住,她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

在那里,她懂得了什么叫做寄人篱下,什么叫做争风吃醋,什么叫做勾心斗角,什么叫做黄峰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在那里,她学会了所有生存的手段,见缝插针,两面三刀,装无辜、扮可怜……她比那些教会她的人还要精通。

离开了太子府后,她开始一个人闯荡江湖的生活。

烟如丝到现在还记得她杀的第一个人。

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寒风刺骨,街上没有一个人行走。

“小妞,长得真漂亮,来陪大爷玩一玩。”一个满是横肉的彪形大汉色迷迷地看着稚嫩的她,眼中的淫邪不加丝毫掩饰地流露出来。

她有些紧张,待带大汉热热的气息靠过来时,方变幻出尖利的骨刺一下子割破了大汉的喉咙。

她呆滞地坐在那里,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虽然那个人该杀,可她还是很害怕,师傅没有教过她该怎么善后,她只能看着大汉的血慢慢流淌,直到咽气为止。

然而,师傅却始终没有出现。

那一晚血液伴着她渡过,冰冷的雨水淋硬了她的心。

拿走大汉身上所有的钱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此后,带着小狸和呆呆他们活得风生水起。

没有钱,就去偷,去抢,或者去骗,反正都是些为富不仁或者十恶不赦的人。

只是,表面上的风光,却依然弥补不了寒毒发作时的痛苦。

烟如丝的身影一下子晃到一个房间。

打量了下四周,烟如丝就知道这是个客栈。

悄无声息地走到床头,床上的女子正痛苦地紧紧拧着床单,脸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烟如丝知道,她这是寒毒发作了。

感同身受地,一阵阵凉意袭了上来,烟如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瞬息,手脚冰冷,觉得寒意刺骨,整个人像置身冰窟一般。

全身痉挛地缩在一起,撕心裂肺的痛苦凌迟着她的身心,意识濒临模糊,却又未曾模糊,至少那痛彻心扉的感觉是清晰的。

骨头冷嗖嗖的,冰冷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呼吸越来越缓慢,好像随时会停止心跳一般。

……

慕容凛只觉头脑发晕,耳旁传来阵阵嘶吼声,还有马匹的脚蹄声,一声声越来越近。

他睁眼一看,奔腾的马匹像脱缰一般朝着他扑了过来,他还来不及躲避,马匹就像空气一样从他的身体贯穿而过。

慕容凛这才惊觉,他这是处在灵山的幻觉之中。只是该如何跳出这场幻觉呢?

为何这场面如此熟悉呢?好像是北穆国侵犯边关,父皇第一次带他出征的时候。

他还来不及细想,就看到一个惊心动魄的画面--

一个骑着马的男子手持一柄锋利的刀,不进反退,朝着身后惊愕的小男孩奔了过去。

慕容凛心一紧,忙加速跑了上去。

“三皇子,对不起了!”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然最终还是被狠厉取代,他手中的刀快速地划了下来。

一个交错的x字就要刻入小男孩的胸口。

慕容凛骤然停止了呼吸,运出无穷的斗气大喝一声“住手”。

这斗气被他一声怒吼,震得就好像穿破时空一样,马撕裂一声厉吼跪倒在地,男子也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只是刀却划过了小男孩的脸颊。

小男孩捂住脸,痛苦地叫了起来,殷红的鲜血穿过他的手指,一直流到他的衣服上,然后“吧嗒吧嗒”地掉到地上。

男子提起刀,准备再下杀手,然而才走了一步就倒在地上吐血而亡。

听不到声音后,小男孩放下手,提起男子落地的刀,闭着眼睛在他身上胡乱地砍着,直到筋疲力尽才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慕容凛惊愕不已,原来是他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凯旋而归的大军,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小男孩,大叫起来,“三皇子。”

皇上跳下马,抱着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小男孩,惊慌失措地喊道,“快,快叫御医。”

接着,就看到一片红色的火光下,御医们忙进忙出,皇上跪在床边上,老泪纵横,自责不已。

“父皇。”慕容凛低声喊着,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安慰安慰,只是毫无意外的,他的手又虚无地顺着皇上的头穿了过去。

“皇上,三皇子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恐怕……”御医欲言又止,迟迟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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