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魔高一丈,神战于玄(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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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最浓的一块由脓疮恶色倏忽澄清,波涛翻滚,葡萄美酒似的血水聚合成一朵丘峦大的红莲。莲花打开,托出一朵新莲,新莲舒展,又托出一朵莲花。如是无尽反复,七宝楼阁般向天落掌门叠上来。

偏偏是我命悬天落掌门神剑下的一刹那间,我的神识“看到”了纷至沓来的异象。天罗地网般罩住星内宇宙的剑界旋转起来。

不是剑界旋转,而是莲塔拽着天落掌门的四无碍剑界在旋转!莲塔还拽着剑界庇护下的剑宗门人和孔雀道兵在旋转,真元纽结、磐石稳固的剑阵和法阵竟被吹穿吹乱,无数金丹不由自主地漫天纷飞!

莲塔拽着粘在剑界上的妖军在旋转,千千万万绳锁般的剑光断开折裂,本来垂死待毙的群妖一群群挣脱,戾啸怒吼漫空,密云般地向魔高一丈塔涌去!

星穹外的景象变幻,林立的人类战舰也在剧烈晃动,不知多少蚱蜢小艇径直坠向大地。连那十二翼的朱雀旗舰都控带不住另一颗妖国星堡,被朱雀舰咬成烂果子似的小星堡猛地一挣,滑脱开去,一条彗尾从小星堡生了出来。

啊!莲塔竟然连整个星辰都拽起来旋转!星辰陀螺似旋转,连带着拖起外面的天地!

虽有这无穷无尽的迁流变化,但亦只是我一刹那间发生的事情。虽然用言语描述这无穷变化是接踵而至,它们实则我的念想诸识中无分先后地发生。好像魔高一丈塔的绽放本身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塔如千仞峰矗立,剑光罗网破碎,剑宗金丹的二十七路剑阵荡然无存!

轰地一座魔宫倾塌,又一层阻挡的妖云湮灭,宇文拔都直直冲上天霄。入阵以来他分个歼除三个元婴中层的妖守,打得一手好酱油。

“帝师,这一仗我们和罗刹国主是分不出胜负了,困兽犹斗,不好相与。不妨休战一个晚上,等集合了昆仑、龙虎,再把他们牢笼住。”

说话之间他扬手虚扯,周围空域瞎飘的四五十个剑宗金丹和孔雀道兵即刻被引到身边,不再乱转。

天中的宇文拔都,仿佛就在我耳畔说话。想必全星堡内,每个参战的门人和敌对的妖军也都同时听到了宇文拔都的传音。

这句话底子里的意思比面子上还重,几乎是承认剑宗即使主动付出折损七剑仙代价,还是无法把萧龙渊根除。一夜之后再围萧龙渊?鬼扯吧。那时妖军早不知去向了!

——可是,剑宗如果就此退去,一夜之后的罗刹国主道行将增长到何等不可思议的境界?剑宗难道无人意识到萧龙渊极可能要趁此良机渡第一重天劫,轻易步入了返虚的境界!

我是天落掌门剑下的待死之人,犯不着为他们担忧怎么应付将来返虚的萧龙渊了,只是难免心底泛出一种挥不去的懊恼和憾恨。翩翩还在魔高一丈塔里面,你们怎么能置她不顾?

我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或许宇文拔都根本并不在乎萧龙渊是否返虚,这对他而言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吗?

天落掌门的灼灼目光触到了我的念头。

他哼了一声。

那尊九转神剑向魔高一丈塔指了三下,塔尖莲花被飘飘斩落三朵。

星辰的旋转稍缓。原来吹到八方的剑宗门人大半又猬集到天中,重新结起剑阵。

数个呼吸,魔高一尺塔又绽放出新的塔尖。塔尖打开,乾坤坎离四瓣分别立着四个元婴强者。坤位一只枯树似七尾老狐多半舍苏先生而无他人。乾位那个人类发丝上竖、根根如针,是我打西方星堡时见过的剑仙变钜子,也不知道他剑在何处,我只见到他交叉九指,一枚金子锻成的食指格外耀眼。坎离两位被拜月教法衣全遮掩了的元婴我俱不识,中央莲心则端坐着麟圣,却浑无萧龙渊的踪迹。这座九转神器,原来是合他们五人之力御使。

五大强者和剑宗诸人默默对峙了片刻。

“萧龙渊我素来知之,向来无能而示人以能。他的躯壳悉灭,元神重创。今番气象,正欲寄托魔塔垂死挣扎。大功在即,诸门人不得稍退!”

天落掌门斩钉截铁道。

宇文拔都朗声大笑,

“师叔调遣荡魔院那些世外门人就是了。我是天子所拜先锋,只依天子军令而行。凡我幕府内,受本朝封爵拜将的金丹,一律奉我帅令追索逃逸的小星堡。七位陨落师叔的门人,你们还要接续他们的道统,也该爱惜性命,随我一起走吧。——塔中妖军日后如欲投诚,我也可以向天子保赦。这一劫你们就算侥幸过去了,下一劫还是免不了的。你们也是灵智之辈,斗到连自己性命都捐了,那真是贻笑大方。”

文侯对我说过,拔都绝对不会把天子放在心头,他是在用大正朝的名分抗衡天落掌门对诸门人的威权,同时张大自己的势力威望。

众多剑宗门人犹豫不定。

塔上麟圣只是冷笑,其他四妖邪元婴的心思可完全看不出来。但我记得萧龙渊消散前要他们尽力支撑到他苏醒,这样拖延时间也算是一种支撑。

忽地,我的眼识中,宇文拔都从袖中取出一枚光华熠熠的小箭,想必每个门人也同样看的清清楚楚。

塔上五妖邪也不禁动容。不知道他们现在琢磨些什么。

“国师,天子是您最看重的弟子。天子交代过我,您放给他的权,绝不收回去。不知是真是假?那我以天子授予的金令箭号令天子的武官离去,您可不该阻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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