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回家之路(1 / 2)
一道炫目的闪电刺破夜空,轰鸣的雷声随即在空中炸响。外面,大雨瓢泼如注。
赫安与费特坐在长椅上,魅魔温顺地趴在赫安膝盖上。他们的头顶挂着精灵先知温莱狄尔娜的针织壁画。两人低声交谈着,不过茜贝妮踢开门,发出巨大的声响。靴子踩着地板,咚咚地仿佛发泄着怨气。
“这是你的戒指。”茜贝妮站在他们面前,把赫安的戒指扔了过来。
“没问题了?”赫安扫了眼,直接把戒指塞到了口袋里。
“怎么会有问题。”费特撇了撇嘴,“除非他们眼睛都瞎了,耳朵也聋了。就连手指都断掉,什么都感受不到。”
茜贝妮狠狠瞪了费特一眼,“收起你的风凉话。如果你的口水话能少一些,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了。”
“那我会坐在哪儿?坐在你的腿上?”费特颇有深意地盯着茜贝妮,“我宁愿倒过来。”
“闭嘴!”茜贝妮气急败坏地冲费特吼道。
费特耸耸肩,将视线偏到一旁。很明显,他不与茜贝妮一般见识。
赫安在一边叹了口气。费特和茜贝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一对感情不错的冤家。“我说,你们就算要秀恩爱还是看看地方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是情人旅馆,更不是茜贝妮小姐的闺房。”
“谁和她(她)是一对!”费特和茜贝妮几乎同时回头冲赫安吼道。话一出口他们就觉得不对劲,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重重哼了一声,同时偏过头去。
魅魔忍不住嗤笑着,“两个嘴硬的家伙。”
赫安没做回应。他站了起来,整了整衣领。
“好了,既然没我什么事,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甜甜蜜蜜地卿卿我我了。”赫安无视了费特杀人的目光,面色平静地说,“我现在可以走了,不需要通行证?”
“这么着急要离开?”费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我知道,我知道了——嘿,你想……”赫安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冰冰的眼神让费特讪笑着把话咽了回去。
茜贝妮可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气鼓鼓地盯着赫安,仿佛要把赫安对她的调侃引起的怒火全部发泄干净。她冷哼一声:“走?当然可以。从北门离开,穿过沐风森林到达维纶,然后绕道人类的境地,通过索恩小镇,再返回阿尔利亚。反正你有变形戒指,我想这条路线对你而言这并不算危险。”
赫安皱起眉头。他觉得茜贝妮是在故意刁难他,无理取闹。
“我要直接穿过森林。”赫安不容辩驳地说道,“至于你说的路线,留给你自己吧。”
“这不可能!”茜贝妮断然拒绝了赫安的要求,大声冲他吼道,“你别妄想了。你通不过封锁。老老实实地绕圈子吧。”
“封锁?”赫安困惑不解,“什么时候你们弗洛亚兹卫队对自己的同族也这么严苛,连道路也统统关闭,连进出都不允许了。”
茜贝妮轻轻哼了一声,转身找了张椅子坐下。她朝费特扬了扬下巴。“问问你的朋友,或者说损友。他知道得比我还要清楚。”
“费特,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森林腹地,怎么会被莫名其妙地封锁出路。”
费特挠了挠头,一脸苦意。
“是树精。年轻树精和树精长老。它们像是着了魔一样把弗洛亚兹周边统统围了起来。它们扎下了根,就像是对付敌人一样针对我们。用它们的树枝和根须把我们堵在城里。”
赫安诧异无比,就连魅魔也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树精?这怎么可能。”赫安抬头从窗户望去。弗洛亚兹的远古之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这名远古树精无论怎么看都很宁静。在暴风雨的吹打下轻轻地晃动枝条,笔直地伫立在倾盆的雨幕中,哪里有半分暴躁的迹象。
“的确是树精。”茜贝妮插嘴道,“它们像是变异了一样。有着黑色的树皮和枝叶。树干上的五官也十分骇人。牙齿比幽影狼的獠牙还要密集、锋利。它们的眼睛——”说到这里,茜贝妮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它们的眼睛就像恶魔。疯狂,充满了杀戮。带着好像亡灵生物对活者的痛恨。它们死后流出的汁液就像是活人死后流淌出的鲜血。不,没有好像,是一模一样。”
赫安也不由得心中骇然。树精是精灵伙伴,历经了上万年的牢固盟友。在漫长岁月里,远古树精更是和精灵形成了互相依存的紧密关系。就好像每座精灵城市里的远古之树。它们替精灵遮蔽风雨,提供庇护。精灵则照顾它们的根须,梳理它们的经络。如果——连远古树精也变得像费特与茜贝妮说的一样,那么——赫安几乎不敢想象下去。
“你确定只是普通的树精。没有远古树精?”赫安面色凝重地问道。
“如果它们真的也变成和它们的子孙一样,你觉得我们还会在这里吗?”茜贝妮没好气地哼道,“恐怕就算派出星辰卫队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样还好。”赫安松了口气。他犯不着担心了。
“好什么呀。”费特叹了口气。“没用的。我知道你想不顾劝阻,打算强行闯过树精的封锁。我告诉你,这没用。”
茜贝妮意外地望着赫安。她这才明白赫安的真实打算。她苦笑了一下,稍微收敛了一下对赫安的恶感。“我佩服你,赫安。你能活着从人类世界回来,也许我们还要将你当做英雄。但是这件事,我觉得远比你凭借法术掩护在人类国度行走还要危险数倍。”
费特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茜贝妮说得没错。”
赫安这时候没空闲去领会他们之间的夫唱妇随,亦或者妇唱夫随。他只想离开。他觉得以自己的利剑之锋利,魔力之旺盛,还有魅魔的法术。对付树精应该不算是特别困难的事儿。至少比面对安瑞贝丝简单多了。
“不就是几只树精吗。”赫安说,右手已经习惯姓地摸上了剑柄,食指在凹凸不平的剑柄上摩挲着。一缕魔力从他的指尖渗透到剑中。包裹在皮革剑鞘里的剑刃上亮起了微弱的光。只是无论是费特还是茜贝妮都看不见这些,也感受不到。魅魔扫了赫安一眼,没有说话。顿了一下,赫安接着说,“它们的防线总不会像军营的围墙那样毫无间隙吧。只要有空隙就会有破绽,就会有应对的方法。没有什么是无法攻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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