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废材的觉醒（十）（1 / 2）

肖恩似乎变了许多，这个世界的魔族掌控着黑暗阵营，如果魔族想要操纵一名普通人类的意志，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肖恩的情况有点不同，夏时猜测大概是抢占他身体的那个魔族还不能完全融合本体的意志，所以肖恩还能记得自己这个哥哥吧。

“哥哥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肖恩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衬着那双异族的眼眸，整个人身上都透出危险的气息。

“你是魔族的将领，这样带我回去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吗？”夏时的身体紧绷起来，“魔族和人族一向都是势不两立，就算你的地位再高，也不能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我跟你回去的下场，也就是被撕碎而已。”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肖恩的语气温柔而笃定，甚至还伸出手安抚式地碰触了一下他的身体，“而且哥哥也不是纯粹的人族啊，我在你身上感应到了异族的血脉，既然我们现在都是异族，那么跟人类敌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夏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肖恩，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肖恩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继而苦笑了起来，“嗯……这个经历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哥哥你还记得西伦爵士吗？就是把我收养为继承人的那个亲叔叔，你一定想不到他那么惊人的财富是怎么来的……他当年本来是个落魄的贵族青年，某一天遭遇海难漂流到了一座岛上，但他没想到的是，那座岛上是魔神留下的一个遗址，他在那里无意中碰到了一个巨大的黑魔法阵，被下了一个诅咒。”

“那个诅咒就是一旦有人接受了魔神的馈赠，就要终其一生为魔神服务，但是在大陆上传播黑暗信仰是会被教廷斩首的，西伦叔叔得到了那座岛上埋藏着的大量金银宝藏，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利用自己的财富和人脉，成为了风靡帝国的权势大腕，哦，他之所以这么顺利是有原因的，魔神留下的东西里包括了一样操纵人心的法术，他利用这些黑魔法，企图发动政变，将帝国控制住，以方便进行他的传教。”

“但是，魔神本性贪婪，他留下的诅咒不断地给西伦叔叔施压，西伦叔叔本就不是黑暗阵营的狂热拥护者，会这么做只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诅咒而已，他听说某些黑魔法是可以通过血脉之间互相转移的，于是他收养了我，嗯……我当时还是个意志不够坚定的孩子，被他用黑魔法控制住了，一心把自己当成西伦家的继承人。”

“转机大概是在我十岁的那一年？一位光明教廷的教士发现了西伦叔叔的阴谋，偷偷地潜伏进来，可惜寡不敌众，最终在被杀死之前误闯进我的房间，误打误撞用光明之力解开了我身上的黑魔法。”

“我清醒过来，知道了西伦叔叔想要把他身上的诅咒之力转移给我的阴谋，我当时很害怕，只能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不停地到黑市购买一些东西来净化我身上的黑魔法痕迹，西伦叔叔最终放弃了这项实验，他认为也许我的体质本就适合用来做转移黑魔法的容器，于是转而开始投入到篡位的事业里，不幸的是，教廷的力量同样强大，他们渐渐抓到了西伦叔叔的把柄，把他斩首，但是那些光明教廷的人同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们眼红西伦叔叔留下的财富和宝藏，作为唯一继承人的我，就这么被他们软禁起来。”

“不过他们真是失算了，我虽然是西伦家名义上的继承人，西伦叔叔却从未真正地信任过我，所以潜藏宝物的地点连我也不清楚，没有利用价值的我快要被处死的时候，我当时心里唯一想着的人就是哥哥你，在我被关押的时候，隐约听到你在寻找我的下落，可惜帝国被光明教廷的势力层层把控，你是不可能找到我的。”

“我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就连见你最后一面都做不到，在这种负面情绪的影响下，我体内残留的黑魔法力量觉醒了，身处另一个位面的魔神似乎能感应到我的存在，他投影降临在我的面前，把我从被关押的地方解救出来，问我要不要站到魔族的阵营这一边。”

“我拒绝了，我可是人类！就算被人背叛了也不至于抛弃整个种族，但是我没有料到，魔神留下的力量影响了我，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不完全的半魔族，整个人族的社会再也容不下我，每一个都用对待异族的眼神看我，那些弱者怕我惧我，那些强者想要斩下我的头颅去邀功，那个时候我就想，再也回不去了，当整个世界都与你为敌的时候，如果另一个世界愿意向你抛出橄榄枝，愿意接受你的存在，只要你足够强大，就会得到别人的认可和尊敬，在这种情况下，我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坚持继续做个人类……？”

夏时张了张唇，却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他没有权利去指责肖恩的立场，换做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了那样的遭遇后，恐怕也会做出和肖恩一样的选择。

“好，你是对的。”夏时再次苦涩地开口，“站在人族的立场上，我们是敌人，站在个人的立场，你永远是我的弟弟，我没有勇气讨伐你，也没有勇气站在人族的对立面，所以，我放弃参与这场战争。”

“哥哥，你果然是最好的！”肖恩仿佛变回了当年那个可爱的孩子，一把抱住了他，“哪怕所有的人族都对我恨之入骨，只要你还爱着我，我就无所畏惧了。”

夏时放柔声音，伸手抚了抚肖恩的头顶，“你可以限制我的行动自由，甚至为了安全起见直接找人看押我也没关系，但是请答应我一件事，战争结束后，不管是谁胜谁败，都要记得放我回去，好吗？”

“不可能！”肖恩听到他的要求，像是被触动了逆鳞一样，咬牙道：“哥哥，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身边，难道是为了那个人族的首领吗？你们的关系看起来似乎非同一般……”

他眼中的光芒越发冰冷，在说到最后一句时，猛地一把将夏时压在冰冷的墙壁上，空气中游荡着疯狂的躁动气息。

“哥哥，我就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别拒绝我。”

他低下头，挺拔的身影罩下来，落下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无关情爱的成分，小心谨慎地跟一个迷路的孩童从自己最信赖的长辈那里寻求安全感一般。

夏时怔怔地站在那里，没听清楚他后面说了什么，同时发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他从一开始就欠了肖恩一个真正的哥哥，这份缺憾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现在已经填不满了。

最终战的那天天气很好，晨雾都已经散去，如果不是空气中还飘散着血腥味，本应该是十分平和的一个早晨。

魔族的将军和人族的最强者难免要一决死战。

夏时站在魔族这边搭起的指挥台高处，人族那边的士兵看到后愣了一下，但在注意到他身后层层把守的魔族时，还是忍住了暴动。

这是影响大陆局势的战局，别说是他区区一个死灵魔法师，就是身为将领的利维本人被敌人抓住，人族那边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眯起眼睛，望着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空瞬间翻腾起来，一丝不祥的血色逐渐聚拢，紧接着，一张巨大的脸浮现在半空中。

“是魔神……”

“魔神大人出现了啊，神啊，您果然没有抛弃我们……”

魔族这边的士兵一齐对着半空中那张脸下跪，这场战争打得太辛苦了，魔神的突然出现无疑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光明女神已经被我的部下阻拦，这场战争的胜利，必定属于我们魔族！”魔族轻声开口，却震慑得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妄动，“人类，放下你们的武器，吾将既往不咎，接纳你们的投诚！”

“妄想！”利维举起圣剑对准半空中的魔神，“在这个物质位面，你的本体无法亲自降临，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你的投影罢了，你以为凭区区一个投影，就能让我们这些英勇无畏的人族战士屈服吗？”

“没错！光明女神的光辉无处不在！胜利最终必定会属于我们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