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世事无常（2 / 2）

瑛姑哭着重复了一声，老顽童的脸上头一次出现如此深沉的表情。

陈空叹息一下，转过身去，只听得一声惨哼和瑛姑嚎啕大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众人心中慨叹，心有戚戚。

杨康眼见裘千仞惨死，不由一抖，将黄蓉拉到身前，欧阳克见状也连忙将一灯大师提着。

凝视着陈空，杨康沉声道：“让我们走！”

陈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嘲讽的笑了一声，叹道：“输不起。”

杨康闻言一愣，将长剑紧了紧，喝道：“放我们离开。”

陈空没有说话，拉着郭靖，到杨康跟前来，拍了拍郭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你看着办。

杨康看着自己的这个便宜兄弟，神色复杂。

郭靖道：“义弟，你还不回头？”

杨康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郭靖神情激动道：“你莫忘了，杨大叔和包大婶是怎么死在中都的！义弟，我知道你心里很乱，但是我求你了，求你了！不要一错再错！回来吧！”

杨康抿了抿嘴唇，冷笑一声道：“义兄，你别这么大义凛然行么？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不知道自己该叫完颜康，还是叫杨康。”

他嘲讽的暼了丘处机一眼，轻声道：“我知道你人不错！这是我叫你一声义兄的原因。不过你太傻了，啊？郭靖，你告诉我，你跟一个人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突然有人跑出来，告诉你，这不是你亲爹，是你仇人，你得杀！杀！杀！你告诉我，你怎么做？”

郭靖目光复杂愣在原地，他心思单纯，却是没有想过这些。杨康看着他变幻的神色，莫名的笑了一下，对着全真众人幽幽道：“丘道长，你真是得道高人，恕我不能理解你的神奇思维，你进进出出王府十几年，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怕我走漏风声？怕我不能接受声张出去？我杨康也好，完颜康也罢，用得着你来管我的闲事儿了？用得着你来替我做决定了？”

丘处机面色涨红，讷讷说不出话来。当时完颜洪烈是金国王爷，全真教地处金国，却是不宜撕破脸皮，再者完颜洪烈曾警告过他，若是说出去，后果自负。

马钰长叹了一声，郝大通在一旁喝道：“好不知脸皮的畜生，你知道真相之后，不还是认贼作父了么？此事你不会不认吧。”

丘处机低喝了一声：“大通，不要说了。”

全真七子俱是神色复杂，杨康回过头来，凝视着郭靖道：“是啊，也许谁都没错，但是这个结果注定要我来背。”

他看了看一脸淡然的陈空一字一句道：“我杨康，输得起。”

言罢放开了黄蓉，郭靖接过黄蓉，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说道：“康弟……”

杨康摆摆手，说道：“莫要叫我康弟……我留在这里，不过你们得放了我的手下，若是不肯，大家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小王爷！”他身后的几人齐齐呼了一声，连欧阳克都有些佩服此刻的杨康，众人一直以来也只是表面奉迎他而已，其实看得还是完颜洪烈的面子，但是此刻，他们真的已经将这个小王爷放进了心里。

沙通天重重哼了一声，迈前一步道：“别人我管不了，若是想杀小王爷，从爷们我尸体上迈过去。”

“还有我！”“老衲亦然。”

杨康神色莫名的回头看着众人，“世事无常啊，想得到时，我孤苦伶仃，无人问我；当我万念俱灰时，又有人肯跟我走到一处。”

他淡笑了一下，说道：“你们好好活下去吧，你们不是我，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悲剧……”

郭靖忽然鼻子有些酸涩，他长叹一声，看着天空。

杨康转头看向陈空，他心里明白，只有这个男人，才是这里真正的话事人，众人性命，此人一言而决，他轻笑了一下道：“剑圣……陈空，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陈空转过头来，淡淡的看着这个似乎已经看破红尘的杨康，出言道：“你不错……”

杨康又一次愣住，这人说话总是那么出人意表。陈空稍稍大了点声音，对着他道：“我说，你不错。”

“你从小到大，可有强抢民女，为祸百姓？”陈空神色莫名，看向虚空的某处，“你没有，就像你说的，谁都没错，都是命而已。杀完颜洪烈不对，不杀亦不对。你可能是世上最两难的人了。”

丘处机闻言，神色一暗，他性子火爆，以前却是没想到这么多。

陈空淡淡道：“你们走吧，全都走，留下一灯和黄蓉。”

众人闻言，耸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