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将计就计计中计(1 / 2)
博陵的驿馆也在刺史府附近,房屋早已残破不堪,原本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如今只剩下了后院的几间厢房,四周的围墙也被拆除,砖头和石块被拿去建造了民房。不过这对陶升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他可以借助仆役们清理打扫驿馆的时机,私下和许攸好好谈谈。
陶升和许攸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前面的仆役们忙忙碌碌,嘴上却不停地小声说着话。这里很空旷,有人接近马上就能发现,许攸带来的两名仆人还在周围望风,是个说隐秘事情的好地方。
陶升目视前方,语气却十分恭敬:“久闻许先生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先生的凌然气势,老夫真是敬佩万分啊!适才情非得已,故而言语中颇有得罪之处,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老夫既然奉命出使,当然要言辞强硬,否则岂不是给主公脸上抹黑?”许攸斜着眼睛瞥了瞥陶升,傲然道:“老夫知道主公和阁下的事情,又岂会因为区区几句话怪罪?”
“多谢先生宽宏大度。”陶升笑着道谢,许攸是袁绍面前的红人,他哪里敢得罪,不过心里却十分鄙夷,这厮果然睚眦必报,若非和袁使君这层关系,这厮肯定没这么好说话。
许攸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老夫这次送信只是个托词,主要是为了向陶将军转达主公的命令。”
陶升听到‘命令’这俩字眉头微微一皱,平时张燕和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除非是战时从不用命令的口吻说话,袁绍倒是不客气,自己尚未正式投靠过去就开始发号施令!只可惜他并不知道‘命令’这个词是许攸自己所说,袁绍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就算心里再是看不起黄巾贼出身的陶升,这个节骨眼上也会善加抚慰。
“陶将军?”许攸很是敏锐,马上察觉到了陶升的情绪变化。
“老夫没事。”陶升赶紧摇摇头,轻声问道:“袁使君意欲何为?”
“陶将军当初如何对于毒,如今就如何对张燕!”许攸淡然回答,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蔑视。
陶升身子一颤,默然低头道:“请先生回复袁使君,老夫定当谨遵号令,一旦良机到来就会里应外合!”
于毒当年是张燕麾下第一猛将,去年就是因为被陶升出卖,连同数万部下一起惨死于袁绍手中。这件事使得陶升彻底取信于袁绍,但是背叛出卖袍泽这种事实在不光彩,陶升一直把这件事深深埋在心里,此时猛然被许攸当面说出来,不禁又愧又恼,偏偏却不敢发作。
“老夫绝对相信陶将军对袁使君的忠诚!不知陶将军可有什么要求要对袁使君提起?”
“先生到来之前,老夫刚和公孙小儿打了个赌,那竖子妄言说要全歼麴义的先登营,实在是狂妄不堪!先生回去后不妨和袁使君好好谋划一下,最好能借此机会诛杀公孙小儿!这竖子一旦身亡,公孙瓒实力大损不说,必定会怪罪张燕,说不定双方还会翻脸火并!先生以为如何?”
“好!”许攸抚掌叫好,轻笑道:“老夫也看那小儿不顺眼,回去后定会和主公好生谋划一番。敢问陶将军,可是和公孙小儿有私怨?”
“许先生慧眼如炬啊!”陶升叹道:“老夫有一亲侄,被公孙续捉拿后虐待多日,甚是可恼!不过老夫主要还是为了袁使君的大业着想,还望许先生明鉴。”
许攸微笑道:“老夫从不怀疑陶将军对主公的一片忠心!陶将军若是有什么计策,不妨说出来听听。”
陶升悄声道:“公孙小儿说要亲自去勘察小清河周边的地形,老夫猜测他是想在小清河上游的林子中伏击先登营,不妨来个将计就计如何?”
“此计甚好!”许攸点头赞同:“若是真的能杀了公孙续,陶将军堪称首功啊!不过那公孙续近来名头十分响亮,倒也不容小觑,可知他带了多少人马?战力如何?”
陶升沉思道:“公孙小儿带了五千余人,装备看上去很不错,战力如何老夫并不知晓。”
“五千人……”许攸想了想道:“如果仅仅是勘察地形,公孙续绝对不可能带上全部人马,顶多带千余人而已,麴义的先登营能以一挡十,击杀公孙续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他到底哪天去勘察地形。”
“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这两天!”陶升顺口猜测,随即笑道:“许先生请放心,南城尽在老夫掌握之中,一定能把消息及时传出去。”
“既如此,老夫明日就兼程赶回去和主公商议此事。”许攸满意地点点头,肃然吩咐道:“还请陶将军务必设法拖延公孙续出城的时间,最少也要拖延一日!”
“此事……”陶升犹豫了下,看了看不远处白马营驻扎的军营,忽然计上心来,“有了!老夫今夜就去和张燕说说,让他邀请公孙续明日观看黑山军的操练。”
“不错!不错!果然是个好主意!”许攸连连赞赏。
“多谢许先生夸奖!”陶升笑道:“以后在袁使君账下效力,还望先生多加指点。”
许攸也微笑道:“指点不敢当!有这一段渊源在,老夫一定会和陶将军互相守望。”
陶升大喜,赶紧连声道谢。
这时清理打扫屋子的一个仆役走过来,躬身道:“屋子已经清理好了,请将军查验。”
“哼!许子远,自己进去吧!老夫不奉陪了!”陶升冷哼一声,一拂袍袖转身就走。
许攸怒道:“老夫巴不得你这老匹夫赶紧滚蛋!”
“许先生,请。”那仆役低头弯腰,恭请许攸进屋。
许攸冲着陶升的背影吐了口浓痰,迈着八字步带着两个仆人走进了屋子,随即就开始大声挑三拣四。
深夜,许攸居住的房间内依旧点着油灯,灯下看书的身影在窗户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驿馆隐秘的角落里,几双眼睛一直盯着窗户上的那道人影,却始终未曾发现有什么异常。
快到亥时末的时候,油灯里的油似乎用光了,灯光逐渐暗淡下去。许攸扔下书,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一口吹灭了油灯,走到床上躺了下去。
黑暗中一人声如蚊呐:“去禀报大帅,就说许攸并无异常。”
另一人悄然点头,蹑手蹑脚出了驿馆,快步向刺史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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