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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一上了楼梯,就立在了那里没有再走。而吕妈妈被苏夫人携了手,一直朝最里面走去。容韫和听着这种种议论,嘴角带着一抹意兴未明的笑容,也跟着朝前走。
这望江楼上面地方宽阔,平日里当酒楼可以摆上几十桌酒席。而现在把中间的桌子撤了一大半,相隔的屏风也撤掉了,只留下临江的十几张桌子,给苏夫人与李夫人邀请官宦夫人们前来观看龙舟赛。这项活动,以往都是李夫人主持,如今来了个总领都督府的苏侯爷,这苏夫人自然也得参与。但两位大人现在谁也压不住谁,今天这个头自然便由两个夫人一起来牵。
前世在政治中心旋涡里长大,容韫和的政治敏感性自然要比一般人强。这样的事,稍一琢磨就能猜出个**不离十。只是有一点她觉得奇怪——按理说,无论真假,容家与苏家终归曾是姻亲,苏夫人与吕妈妈相交甚厚,下楼来亲自迎接可以说得通,别人要说闲话也没多少可说去;但这李夫人则不同,她跟容家毫无关碍,这样下去亲迎容家人,她就不怕其他官宦夫人对她这做法有介蒂,对今天的拉拢行为起反作用吗?
走到最里面那桌,苏夫人站定了,转过身来,面对了楼上的所有夫人。在她们上来时,这些夫人都立了起来,此时见苏夫人回转身面对大家,便知道她有话要说,俱都停下了议论。静了下来。
苏夫人脸上浮着微笑,指着吕妈妈介绍,说完。向在座的夫人们轻轻福了一福。
下面的夫人哪里敢受她这一礼,也都一一回了礼。
而吕妈妈此时也出列,向各位夫人都说了一些感谢的话。既然苏夫人如此抬举吕妈妈,下面与吕妈妈相识的夫人自要跟她寒喧客气一番,闹腾腾的说了半天,这才俱都坐下。
今天观赛是个名目,不过是聚会玩乐之意。交情深厚的都坐了一桌,苏、李两府都派了婆子媳妇子来,沏茶倒水上点心。大家吃着喝着聊着天,这望江楼上甚是热闹。
容韫和随着吕妈妈与苏、李夫人坐了一桌。她前世看腻了这种官场虚伪的应酬,对各位夫人的谈话有些兴趣缺缺。坐在那里拿了一块未见过的点心放入嘴里,百无聊赖的望向窗外。
窗下就是雁江。但望江楼下此段并无闲杂人。穿着官服的十几个官员们,露天围着桌子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吃着点心聊着天,甚是悠闲。苏侯爷和李刺史也坐在其中,两人正讨论着什么,说得甚是热闹。离他们不远处有两张桌子,李綦和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坐在那里压低着声音正在说笑。外围十多米处。则隔两米立着一个衙役,把欲要朝这边来的百姓都拦了下来。
容韫和看得诧异。把目光往远处一望,这才发现前面两岸都黑压压站的全是人。顺着这些人流一直朝前往,几百米处颜色鲜艳的龙舟一艘艘并排停在江中,隐约可见舟上已整齐地坐着衣衫统一的队员。容韫和这才明白,原来那个地方是起始点,而望江楼下则是龙舟赛的终点。
“夫人,公子传话来说,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楼下急匆匆上来个婆子,向李夫人禀道。
“知道了。”李夫人应了一声,站起来把这个消息向众夫人说了一遍。楼里叽叽喳喳几千只鸭子听到这个消息,终于静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江面。
“真的开始了。”这一静,大家俱都听到远处传来的“咚咚咚”的擂鼓声。
“苏夫人,咱们那艘船,可是红色的那艘?”隔壁桌一个夫人高声问道。
“正是。”苏夫人看着远处,微笑起来,对吕妈妈解释道:“这孩子,本想在军中组一队儿郎来参赛的,但转念一想不甚公平,便转了个念头,组了一队全是各府上的孩子的船队。也不过与民同乐,跟人家那些孔武有力的乡民村夫,可是没得比。”
“呵,我家那混世魔王,这一次跟着苏公子,倒是做了一件正经事。每日里都操练,饭吃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可不是?每餐要吃三大碗饭呢,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苏夫人这话一起,楼里的夫人都呼应起来。看来都有自家儿子在船队里。
容韫和心里微微一动,看了李夫人一眼。难怪李夫人会给苏夫人面子,下去迎吕妈妈呢。傅衡这一招确实是高,用这样的方式,就把各家夫人、孩子都拉拢了一下。这种竞技比赛,最讲究齐心协力,他这每日练一个时辰,相处出来的友谊,就要比李綦那种吃喝玩乐的交情要给力得多。
反正是孩子们的玩乐,跟政治无关。容韫和虽然不懂刺史府和都督府两套机构如何运转,原来刺史府麾下的官员们跟都督府有什么关连。但傅衡与各府公子交情好,苏夫人与各府夫人相处得好,苏侯爷的工作阻力必然会小得多。
“快看,动了动了,开始了。”
远处擂鼓喧天,五艘龙舟一齐向前进发,飞快在往这边驶来。傅衡所组的那艘船大多是各家的纨绔子弟,虽然练了一段时间,但哪里比得上那些做惯粗活的村夫?一柱香之后,就被前面两艘船拉下了一段距离。不过好在还不是最后一名,五艘船里排名第三倒也不觉得丢脸。而楼上有儿子在这艘船里的夫人,那兴奋而紧张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参赛差。要不是还有些理智知道不能失仪,恐怕就要高声大喊起来。
“过来了过来了。”一个变了调的声音响了起来。
其他人感受到这种气氛,倒也没人去笑那位夫人的紧张。全都站了起来,立在窗口向江面眺望。
此时容韫和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到那艘红船的船头。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穿着劲装抡着鼓,指挥着这船上的人使劲,意气风发,飞扬豪迈。他手里发出的“咚咚咚”的鼓声,仿佛敲在她的心上,让心跳节拍猛地乱了一下。
船越来越近。锣鼓震天,船头的傅衡忽然大吼一声,红船上的人忽然一齐发力。龙舟像箭一般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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