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伏击(1 / 2)
子夜时分。
江油戍外的石门道,山风呼啸,寒意浸人。
关彝伏在一块大岩石后面,浑然不觉寒夜的难熬。这几年来,自己与手下的五百名血卫哪一天不是在经受着日晒风吹的锤炼。用关彝的话来说,之所以如此拼命苦练,就是为了能够在战场上更好地杀伤敌人,同时也给予自己最大的保护。事实上,这五百名血卫中,无一不是经历过战场的无情杀戮和死亡,其中绝大部分更是关氏部曲中百战余生的老兵,自然明白关彝这些话的涵义。
只有经历过铁血沙场,面对过生死存亡的士兵才明白生存的可贵。
自从关彝全面接管了江油戍防务之后,一面令鄂虎重新调整城防部署,增加守城军士,一面让陈烈动员关内所有随军家属和百姓收集擂石滚木协助守城。陈烈见关彝部署周密,进退之间颇有章法,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当即按照关彝的要求进行各项准备,有了陈烈等守关将士的全力支持,虽然兵马总数仍然才是魏兵的五分之一,但关彝却是很有信心依仗地利之便和邓艾斗上一斗。
江油戍城高壕深,极为险固,关彝原本打算在关内坚守待援,却在察看江油戍地形图时,发现一处叫石门道的险要去处,位于城外五十里处,乃是一条大道嵌在两山之间,山势陡峻险要,易守难攻,乃是由摩天崖通往江油戍的必经之地。随即当机立断,亲自率领四百名血卫和在江油戍守兵中挑选出来的八百名士兵,决定在石门伏击魏兵,先给邓艾来一个下马威。
考虑到陈烈及原先的守关将士才跟随自己,为了以防万一,关彝最终还是留下了鄂虎率领一百名血卫镇守关内要害,顺便监视江油戍守兵,防止他们怯敌投降,以免到时候无路可退。至于马邈,暂且收监于大牢之中,待打败了魏兵之后再行论处。
夜色茫茫,星月皆隐,正在江油戍守兵耐不住深夜苦寒开始抱怨的时候,前方黑影幢幢,大队魏兵如一条长蛇蜂拥而来。
关彝凝目远眺,暗自轻叹不已,历史不欺人,魏军到底是来了,而大汉朝廷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恐怕万万想不到邓艾竟敢兵行险着。
“咕咕咕……”
夜枭沉闷的声音从对面山腰密林中传来,在静夜中透出一丝可怖的气息,这是血卫的联络信号,表示已经做好了袭击的准备。原本已经骚动起来的江油戍守兵见状立时安静下来,暗思这关彝果然是有先见之明,魏军竟然真的敢沿阴平小道偷袭江油戍。
星月掩映中,魏兵先头部队已经全部进入峡谷内,据斥候回报,这支魏兵应当是师纂和邓忠率领,兵力为两千人。
一千二百人对两千人,有心算无备,又是以逸待劳,黑夜突袭,胜算极大。
望着鱼贯进入谷中的魏兵,关彝嘴角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冷酷笑意。兵法有云,半过而击,可获大利。魏兵寒夜骤然遇袭,必然会军心慌乱,首尾不能相顾之下,必然是溃不成军之局面,破之必矣。
一盏热茶之后,两千魏兵已经有半数钻进了谷中,却无人察觉巨大的危险即将降临。关彝轻吁一声,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连弩机,对准了谷中一名身材高大的魏军掌旗军卒。
“放!”一声大喝,声震山谷。紧接着,那名掌旗兵闷哼一声,毫无征兆地一头栽倒在地,穿透脖颈的弩箭兀自滴着鲜血,显得格外醒目。
其余的魏兵还未反应过来,顷刻间火光骤起,箭如飞蝗,从东西两面铺天盖地罩了过来。诸葛武侯传下来的连环十弩威力强劲,五十步之内穿石入铁,最是适合近距离射击,此刻由上往下射击更是威力倍增,魏兵像被收割的麦子,眨眼之间倒下了一大片,惨叫声四下响起,许多魏兵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已经被射成了筛子,稀里糊涂地做了箭下亡魂。
“放……”不容魏兵有喘息之机,数百个浸满松油的巨大火球随后从半山腰上滚落而下,像一条长龙砸向仓皇失措的魏兵,紧接着在轰隆隆的震响声中,无数巨石跟随着火球也在瞬间落在了魏兵的头上。
变故突生,火光中一员魏将一手持着长枪拨打着如雨一般的弩箭,一边高声喝叫:“弟兄们,不可慌乱,快快迎敌!”
但魏兵已经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打懵,这个峡谷原本就是两山之间夹着一条通道,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处,汉军从左右两面夹击,不少士兵不是被巨石砸得血肉模糊,就是被火球引燃了身上的铠甲衣物,在极度的恐慌和痛苦中挥舞着双手惨叫救命,侥幸没死的则四下奔逃试图寻找藏身之地,哪里还顾得上他的喝叫。
关彝冷眼注视着战局,见魏兵已经失去了机动能力,军心溃散,正是全线出击的好时机,随即大声下令,全军同时冲出左右夹击魏兵。他手下的血卫除了不同于大汉常规部队的武器装备之外,每个人还配备了从西凉精心选购来的上等战马。阴平小道至摩天岭一线固然奇险无比,但在进入江油戍和涪城地界之后,山势已经逐渐平缓。在野外特别是宽阔的平原战场上近距离冲刺厮杀,骑兵对上步卒,基本上就是一边倒的砍杀,而拥有战马无疑就是拥有了一道死亡的催命符。
这支魏兵尽管久历沙场,但在黑夜之中突然被袭,已然死伤惨重,又不知伏兵有多少,眼见汉军呼啸着冲杀而来,哪里还敢接战,纷纷抛戈弃甲沿来路逃命,那员魏将见军无斗志,败局已定,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反攻的希望,随着败兵往来路逃命,战局至此已完全呈一边倒之势。
关彝身披明光重铠,座下一匹嗣主御赐的青璁马,手持大刀在十八骑贴身血卫的围裹下跃马当先撞入魏军之中,大刀上下翻飞,或劈或砍,或刺或挑,但见刀锋过处,残肢断体横飞,挡者披靡。十八骑血卫司职关彝安全,因而出手亦是狠辣无比,但凡撞上他们的普通魏兵,兵刃相交之后非死即伤,难有一合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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